“我看过王家绣坊的账簿,每月在丝线采买上至少要二三十两白银。那绣坊中有十五人?,每人?的月俸是四贯铜钱,这样便是每月要多出六十贯钱,若不算上木架的修缮更换,每年也少说要往里头?扔一百二十两?银子和七百二十贯钱。这笔数目还只是五年前的,近来的账簿全都在主母那?儿,我虽见不着?真面目,但应当也只会多不会少。这可不是笔小钱,对于王家几百上千口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周家来说,就单单是这些?钱,便足够我们好吃好喝一年有余了。”
她说完这话,整个人?一顿,有些?后知后觉地懊恼着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
其实在回门前,她便已经开始讲那?叠账簿捡起来看了,她又向来是个不将手头的事情做完不罢休的人?,于是生生逼得自己对着那叠泛黄的纸页将两只眼珠子都紧紧黏了上去。
籍之眼里泛着心疼。“你若是觉着心里面烦闷,这账簿不看也罢。我娶你,是为了给你撑腰,让你不再被那群无知的人笑话,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不是想让你受苦的。”
合门并未关完全,她双手扶在门阑上,夜里深色的风卷着桌案上的油灯盏,那?火焰虚弱地颤动。
她看着?那?束微光,“这哪里算得上是受苦呢?你是大房的大郎君,日后这郎主的位置理应是你的。若是到了那?时?候,我还是一点儿看账簿和统管全家的本事都没得,岂不是要叫整个洛阳城的世家都笑掉大牙了?就像你一定会入了朝堂一样,我也是一定要学会这些?后宅事情的。”
眼看着天色也是全然昏暗了下来,她自木橱之中抱出一卷被褥,又将?床榻上的一只软枕抽了过来,一道往籍之的手里塞。“时辰不早了,我要歇息了。”
籍之被迫抱着?手中的被褥,有些?不知所措。“夫人这是来真的啊?”
韵文坐在床榻上,将?被褥往自己身上盖。“你当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玩笑话?说了不准你上我的榻便是不准!谁知道你又要动什么心思,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我。”
她眼珠一转,“若不然,我去长戚阁歇着?也可以,反正主母院子里空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