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央的、手里面握着一卷灿色圣旨的女?郎,被他?这样?响亮还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颤。
韵文谨慎地吞了口?口?水,声音也有些发抖。“你……”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几个箭步冲了过来,在他?终于将她拥入怀中时,他?才感觉,自己这颗惴惴不安了半个白日的心总算是得到了一份安宁的抚慰。
他?轻轻顺着她的背,那拥着的力道愈发收紧了些。“都是我的不好,我没能?谨言慎行,原本当是警戒岳丈大人的话语,这会儿倒是得用在我身上了。”
韵文窝在他?的怀里,总算是听懂了。那双细细的臂膀亦是环住他的身子,“我都一个字儿还没说呢,你就先道?上歉了,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我怎得?一点儿也不知?”
籍之?一愣,总算是将她松开了些,望进她的眼里。“你手上这道圣旨,当是说我升了这个不明不白的官儿吧。”
她点头。“一个安成太守而已,原先你那琅琊世子文学的官儿实?在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这个官儿好,这个官儿能踏踏实实做事。”
看出他满心满眼的愧疚与担忧,韵文将那圣旨好生卷了起来,塞到籍之?手中。“上朝头一日便得了这样大一个官儿的,这里面一定是有猫腻的,就这点事儿,我还能?不知道??”
“你也不用自己骗自己,我也没在那永安殿里头旁听的,可这是明摆着的一道双刃剑。”
籍之?这会儿被她拉着手坐了下来,心里是不慌乱了,但思绪却开始有些打结了。“双刃剑?”
她又是点头。“没有人会信服一个一点儿实绩都没有的人来当这一郡的太守,这是不争的事实。原先我还不知道你这官儿是如何得?来的,还得?感谢着襄城公主,原是因着你父亲原是当过扬州刺史,又是后来的淮南内史,所?谓子承父业,这事儿最终落到你的头上,也是情有可原。”
“听闻泰山羊氏的郎主,相国大人,今个儿提及了我那表哥?”
籍之?并不作响,点着头,心里面将那二房的人翻来覆去骂了个遍,知道?的是他?那二房的堂伯与襄城公主一道来瞧他们的笑话,自己方才又不在府邸里头,于是该说?给两个人听了分担开的难听言语全都让韵文一个人顶下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二房多么好心,与他们大房走得有多近呢。
韵文却是沉默了片刻,再度开口?时,言语中是带着丝缕犹豫与不确定。“我方才便觉着,陛下似乎是在保全你的性命。”
纸短情长(三)
籍之有些?吃惊, 却也并不直接去驳她。“若是陛下为了保住我?的性命,便让我?去任那更为凶险的要职,这是在明面?上害人。陛下若是真有这份意思, 那也得我?有这条命才能去被人在暗地里害吧。”
韵文再度仔细瞧着手中的圣旨卷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今个儿你见着陛下的真容了?可是身子好全了?”
他沉思了一瞬。“至少由着我?在阶下看, 瞧着也还算康健。若是真到了缠绵病榻的时候, 这永安殿今个儿也不能来这样多的人。我?虽瞧不太清陛下的真容, 到底琅琊王世子文学这样芝麻大点?的小官也不敢抬头去看, 但起先立在大殿后边时候,确实是听不太清那些?圣话。”
“陛下的年纪应当也不算大, 这样算来……”她喃喃着道?, “上朝的事宜是停了许久,这会儿突然又?开了永安殿, 我?总隐隐觉着这事情有些?太古怪了。”
可她越是想要细细往下追究, 脑海里那些?模糊的碎裂成片状的思绪便化为齑粉, 扰得她有些?心神意乱。“总之,我?觉着这安成太守的位置, 你得去坐, 哪怕是被骂得体无完肤了,你也得去。”
籍之看着她搅着锦帕,耳中听着她说的话, 心里面?逐渐有了些?猜疑。但这样的想法才一出现,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如你这样说, 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来了。”
他对?上她殷切的眼?。“月前咱们在颍川又?到了扬州, 是父亲应允我?去外?头散散心。只是咱们还在扬州城的时候, 父亲便突然被加身了官职,要带兵北上去助上党。”
“上党郡背靠连山, 且已经贴离匈奴北境一带。自先帝惠帝那会儿起,匈奴便在边关多作乱,骚扰我?大晋次数不胜枚举,这回父亲才刚肩上治理淮南流寇有功的名声,便被东海王司马越借着陛下的由头,调去了上党。”
“说句宫中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