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挥着手命那些官兵将四周的门窗全都?打开来, 毕竟他要的是皇位和这些臣子对他?的臣服, 不?是平白无故来闻这气味的。
门窗一开,众人的心思也都?活络开了, 一个个儿地走动了起来, 甚至连平日里互相瞧不上眼的世家们, 这会儿也都?嘘寒问暖,像是结交了十几载的兄弟似的。
无论是为?了保全性命, 亦或是保全自己家族的名声, 原先的那些站队派别这会儿统统散了个干净,争先恐后地往瞧着是愈发安全而稳重的几大世家身旁凑。
其中?被央求着救命最多的便是泰山羊氏。
羊烨同王敦缩在人群后面,冷眼?瞧着那人群之中的羊玄之, 一个都?快要知天命之年的老臣被许多人扯着衣角袖口?,而在他身旁不断还有着想要挤进人堆的人。
“相国大人, 我们温家过去曾与您羊家的侄子结过亲的, 到底也算是连襟。您是如今朝堂之中?最德高望重的人了, 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羊玄之手里的白玉象牙护板都?要被人拽掉了,羊烨才?从唇角轻轻漏出一声嗤笑。“这都?出五服了, 还真是什么瞎了眼的鬼话都说得出口。王大人,这样的场景,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本能地往身旁靠了靠身子,却没有人回应自己。惊觉转头,可除了身后被支起来的窗牗,哪里还有王敦的身影?
羊烨心里逐渐涌上些不?安,不过这股不安似乎并不是刘聪发?动的篡位所引起的。他?抬眼?往混乱的人群中?瞧着,恰巧瞧见了立在大殿另一侧的周嵩与成?武侯的身影。
那直白的、目不转睛的眼神,盯得羊烨后脊背一阵发?毛。
他?别过眼?,难得有些心虚地不敢同周家人对视。耳边的声响也逐渐从求饶变成?了软膝盖,一声接着一声的“拜见新主”的声音听得他头脑愈发?昏胀。
这里面自然也不?乏一些指着那些软膝盖劈头盖脸的骂声,无外乎是些说他?们拿着司马家给的俸禄,却为?了苟活连官家饭都?不?想吃了,亦或是说他?们如今的这副模样,如何面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们。
两方争执之下,那些攀附羊家势力的瞧见动摇不了,也一个个儿地加入了唇枪舌战当中?,颇有一种狗咬狗的模样。
刘聪毫不?顾忌地坐在大殿中?央的龙椅上。他看着大殿之中的“盛况”,笑得愈发?开怀。“诸位这样争吵,无端给我的双耳增添了许多烦躁。这样,我们刘家向来是刀剑下分胜负,这天下即将是我刘家的,这样好?的美德,也应当被中原广为流传才是啊。”
他?一扬手,永安殿外头候着的那些官兵便一个个儿地进来了,齐刷刷地将腰间的长剑抽出来,塞到每一个抱着护板的人的手里。“胜者为?王,败者丧命。诸位,请吧。”
底下立着的几十余人一时间全都愣住了。刘聪见状,面上略有些不?满:“怎么,给了你们机会,终于可以亲手杀掉自己长久以来有积怨的人了,这时候倒是心慈手软了?你们这些中?原人也真是心思多,净使?一些唾沫星子的阴招,看不惯的人也能留他们活到老,真不?怕给自己留下祸端。”
众人听着他?的话?,面上终于有些松动了。文官一向打得是唇舌战,平日里可都?是积了不?少怨,这会儿虽都是些平日里不练武的,手里的长剑却也都?握得死死的。
噗呲。
长剑没入肉身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引了过去。在人群的后方,羊玄之手里的白玉象牙护板上细细地往下滴着血珠,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贯穿了自己心口的剑尖。
唰。
长剑被人无情地拔出,留下羊玄之那副带着血窟窿的身子缓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众人看向了那提着带血的长剑的人。
是王敦。
羊烨心神?一震。
原来他说的那些有他出马,便能替自己作?保,竟是直白地将人杀了,用这样绝对的武力,迫使?整个泰山羊氏如今都只能听自己的。
同样立在人群中的王导亦是被吓懵了片刻,可他?反应的迅速,趁着众人还在震惊中?没能缓过神?来,他?飞快地从那堆脖子上被架着刀刃的官兵手里将曹淑抢了回来。
曹淑耳畔处的发丝被利刃割断了几束,颤抖着身子缩在王导的怀中?,根本顾不?上自己耳朵上被割伤的地方。
刘聪瞧着这瞬息间发?生的几件事,玩味地笑了笑:“琅琊王氏果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