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她的衣角。
她蹲下身子,想用力将籍之的手掰开,他却?像是紧紧攥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无论?用了多大的力都撬不开。
“韵文,韵文,求你,不要和离……”
韵文那平复了好半晌的心?情再度搅动,搅得她心?里、眼里酸涩地生疼。
她咬了咬牙,生生将裙摆上那节布料撕裂。她看着籍之手里紧攥着的衣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云翠想去扶着她往外走,她却?是先一步毅然决然地回了头,直奔院子外面,再没去瞧厅堂一眼。
远离伤心?地,远离伤心?人。
从淮南寿春往汝南的方向与去往建康的方向相反,因而官道宽敞,一路瞧不见?一辆同行的车马。
在那摇摇晃晃的牛车里,云翠同寻芳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轻声问道:“大……女郎,您当真舍得吗?”
韵文从瞧着窗外不断向后挪动的景致里收回了神。“舍得什么?”
她瞧见?了二人脸上写着的支支吾吾,心?里也没做他想,只释然道:“自?然是不舍得的。只是舍不舍得的又有什么用处呢?”
对上二人有些?疑惑不解的目光,她叹道:“周家殃及祸事,错了的是王家,不是他王籍之。可我只想及时止损,经过了先皇后的那件事后,我已经见?不得更多的生离死别了。”
“况且,如今的我好像已经不会爱人了。”
半年后。
汝南周氏府邸里面的桂花树开了二回,也谢了二回,枫叶一层层地酿红,终于?是迎来了这个冬日的第一片飞雪。
寻芳在耳房里面挑拣着银碳,用火堆烤暖,再小心?着用铜钳掰碎塞进手炉里,用着皮绒轻轻裹起来,小跑着往闲听阁内室里面递进去。
如今的周家郎主,也就是韵文的阿兄周鸿远说了,无论?如何?,先供着韵文的衣食用度,府邸里面的下人原本还在私下嚼着舌根,想着女郎为何?弃了夫家回了娘家,这会儿也一个个都不敢说了,只好声好气地伺候着。
寻芳是一贯的嘴甜手上办事儿更甜,凡事听见?了几声闲言碎语,却?也并不去责骂那些?长舌头的人,只扣他们几十文钱的月俸,美其?名曰是交给郎主,让他们等着郎主如何?处置,实则没过几日便又将这几十文钱返还给他们,只说是郎主消了气,不罚了,只让他们好好伺候女郎,于?是这府邸里面的下人愈发觉着自?己是跟对了主子。
这会儿她捧着手炉,飞快撞进内室,瞧见?坐在棉花榻上缝着毛领大氅的云翠两只手跟着一抖,手里面的针线险些?戳进那大氅里头。她紧忙仔细捋了捋皮草毛领,用着埋怨的眼神轻轻剜了寻芳一眼。
寻芳这时候才?注意到屋子里是一片安静。
云翠做着口型:天气冷,女郎睡下了,你且注意着点!
却?听水纱珠帘后面轻细着传来一声叹息。“什么事儿,跑得冒冒失失的,陛下又薨了?”
她这样大胆的话将屋子里的二人皆是一噎。寻芳只得用身子将珠帘顶开,将手炉往韵文的手里塞了塞。“哪有的事,不过是婢子担心?这银碳烧的手炉在外头被寒凉刮人的西北风一吹,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分温热又被吹没了,也就跑得急了些?。”
韵文眨了眨眼,没吭声,只将那手炉的顶盖打?开来,看里面的炭火还冒着火星子,于?是重新盖上。“难为你们,如今天下初定?,什么东西都还紧缺着,能寻到银碳,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寻芳笑着伏在她的榻前。“不瞒女郎,这是顾大夫人同谢家嫂嫂一道寻的。”
韵文捧着手炉的双手顿时一僵。“她们这是又想让我出府去了?”
她眉心?轻微拧了拧,只把手炉往寻芳跟前一推。“那便替我将手炉回了吧。”
她扭过头,分明屋子里只有往日的三?人,可她还是觉着拥挤。
说是拥挤,倒不如说是自?己只想单独安宁着。
这些?日子她一直将自?己关在闲听阁当中?,寻芳与云翠劝了许多回都是无功而返。
只不过她虽人一直在闺阁屋子里待着,外面的事儿也是陆陆续续听了许多。
譬如原先的陛下实际是被刘聪半路给掳了去,刘聪性?情暴虐,只给司马邺留下一根食指,快马加鞭送去了建康,美其?名曰说是给司马睿一份登基贺礼。司马睿大怒,却?碍于?如今建康城依然不算安定?平稳,只得秋后算账。
譬如司马睿被王敦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