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庭院,小?到装点府邸计量花销, 亦是整日忙到连吃口茶水的时间都要好用力才能挤出来。
半月之?后,她看着?愈发条理清晰的账目与簿册,立在庭院当中?,看着?庭院里站着?的许多新来的仆从, 听着?寻芳一个个地将定好的职责厢房念给下?面的人听, 过了好半晌, 府邸里面的下?人才终于“轰”地一下?四散开去?到各自办差事?的位置去?了, 韵文才终于瘫坐在扶椅上,整个人和?蔫儿了似的吐了口浊气。
“原先以为掌管王家府邸已经算是天大的难事?了, 我倒是忘了, 那一处好歹是有了一定根子的,到底也只是从母亲手?里将对牌钥匙接管过来, 原先一直是有人管着?的。可?这开府的事?儿实?在不简单,整个府邸都是空荡荡的, 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什么事?儿都需从头办起,犯难了许多日,如今总算也是有点那正儿八经府邸的模样了。”
云翠从内室当中?端着?一盏清茶出来,递到韵文手?里,与寻芳一道在扶椅边上立着?,却不言片语。韵文直觉云翠当是有什么事?想同自己说,抬眼冲着?云翠的方向瞟了瞟,慢慢端起手?里的茶盏啜了一口,瞬时惊大了眼。
“你往这茶水里是掺了多少花蜜呀!都要甜齁掉牙了!”
云翠瞧着?她故作嗔怒的面容,笑着?将那盏茶收了回来。“婢子只是觉着?,夫人与姑爷浓情蜜意了片刻,却又各自忙得连一面都见不着?,实?在是怪可?惜的。婢子虽不知姑爷那处是何光景,但夫人这儿,婢子实?在是觉着?您的日子过得辛苦,这不,日子苦一些?,饮的茶自然要甜一些?了。”
韵文恍然,身子也坐正些?,同寻芳笑着?对视一眼。“这哪里是云翠觉着?我的日子过得苦了,这分明是云翠见不着?尔风,心里面分明想得不行?,非得将这重罪责盖在你家夫人的身上呢!”
她无奈挥手?,“尔风如今跟着?姑爷常住宫中?处理公事?,哪儿抽得开身来见你。不过我瞧着?这大司马府里需要操办的事?儿也大多定了音,你想去?宫里见尔风,我替你安置一辆牛车便是了。”
云翠捏着?茶盏的手?心一顿。“可?是夫人,您也是许久未见姑爷了。您难道不想他吗?您不准备随云翠一道入宫去?见见姑爷吗?”
这话倒是让韵文迟疑了一下?。
不想他吗?自然是想的。
她才堪堪为难着?开口,寻芳便抢先道:“夫人您也该歇一会儿了,人站得久了,怎么可?能不会累呢?若您是放心不下?这开府的事?儿,实?在是不必。如今大小?事?宜您大多都是亲自操办的,且都有婢子与云翠二人与您一道盯着?的,想是不会有什么差错。如今还剩下?那一点细枝末节的琐碎事?儿,婢子替您清扫好便是,若是再碰上些?需要您定夺的,待到您从宫里见了姑爷回来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呀。”
韵文看着?寻芳如今说话已是这般稳重了,不免回想起以往在闲听阁里同自己撒泼打趣时的光景。她有些?恍惚,也有些?感慨,一句“你如今当真是变得更像个正经管事?儿的人了”的言语憋在她心里,久久道不出口。
寻芳歪着?脑袋,看韵文面上神色变幻丰富,眨着?眼笑道:“夫人这怕是听见自己总算能喘口气儿了,能去?见着?姑爷一面了,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云翠,还不快去?备车!”
云翠推着?韵文的背,笑着?将她直直推出了大司马府的大门,欢喜地替她提了裙摆扶着?她上了牛车。
于是就连韵文本人没过多久立在了新建的皇宫重门前,仰头望着?那威严厚重的宫墙,又在宫中?侍卫们笑着?哈腰将她迎进籍之这些日子一直歇着?的宫殿时,她始终都觉着?有些?不真实?。
她回望身后紧闭着?的殿门,外面分明是日光亮堂,却只能从门缝当中泄露些进来,倒是显得这门扇愈发漆黑了。
殿房当中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除了早已经冷透的香炉之?外,只有那一张宽大的桌案与那上面摆放得有些凌乱的墨宝与烛台。散乱的卷轴竹简静静躺在上面,压得整个殿房只剩下?肃穆。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略微惊喜带笑的嗓音。“夫人可?想看看这些?奏章卷轴?”
韵文回过神,还未来得及转过身,腰肢上便被?那萱草艾叶的清香紧紧环绕。
籍之?伸手?掠过她的身侧,从那桌案上拿起一卷竹简递到她的眼前。“不过是些?卷宗,这些?日子我也整理了许多了,余下?的都是些?过往从洛阳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