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我不需要你们救。”
祁连抬起头,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卡车刹停,把他的话晃了回去。
商圈到了。
萧山雪自然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彼时那些哨兵早已三人一组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祁连和卡车司机交谈。他伸着懒腰,不经意地扭头看了背后的哨兵一眼;但颈环里放低电流示警,这让他猛地一哆嗦,揉着脖子缩成一团。
“小气死了。”
他嘀嘀咕咕,从自己臂弯里露出两只眼睛四下打量;背后祁连结束了对话,看他可怜巴巴蹲在地上,也硬不下心肠把他自己丢在那儿。
商圈的确很大。虽说早晨还没有什么人,但店铺已经放起了音乐,员工列队在门口喊口号。停车的位置正对面是一家宠物店,门口围着半人高的围栏,有几只猫猫狗狗在门口试图越狱。
半空的电子屏上漂浮着广告,而地面充满人的痕迹。痰印、泥巴、各类水渍层层叠叠,最顶上印着人的脚印,肮脏而繁华。
一只小狗成功跳出围栏朝他跑过来。但旋即店主冲出来把狗抱了回去,祁连从背后按住他的肩膀。
“打断你施法了?”
萧山雪实在不想理他,有气无力指了指控制环。祁连见没什么动静,于是继续撩拨。
“我以为你会生气。”
“车上吗?”萧山雪道,“你们站里的哨兵好像对向导有很大意见。”
祁连解释道:“向导塔做事总是拖拖拉拉,驻站向导待遇好能力差,不像你,上来就要人命。”
萧山雪干巴巴道:“我懂了,他们欠教训。”
祁连低头看着萧山雪,而对方也坦率回望。
“你为什么不生气?”
“啊?”
“他们那么凶你,你都不生气?”
“这算是在安慰我吗?你凶我我也没生气啊,”萧山雪似乎不满他这么刨根问底,歪头道,“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对的,可还不是照样任凭他们发疯。不听话他们一定会死,我跟死人争什么。”
“你不觉得你应该想个办法解释一下?你好心提醒,他们就这么对你。”
这个话题吸引不了萧山雪,但他对祁连这么好奇自己的事情似乎有些不适应,然后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睛都亮了起来,语速兴奋地加快。
“就算我撒泼打滚他们也只会听你的。相比那些哨兵的死活和哨兵站的任务,你竟然更在乎我?”
萧山雪处理问题的办法简单粗暴,他只会针锋相对硬碰硬,便伸手拽住了祁连的衣袖,表情像只偷了腥的猫。
“我不懂,但不傻。司晨说你在燕宁站长大忠心耿耿,可你不仅隐瞒能力,还对它有着这么大的不满。精神过载就意味着被抛弃,站里过河拆桥,你多危险啊——还不如在乎我呢,对吧。”
萧山雪嘴角眉毛都挑起来,那是个坏事得逞似的孩子气表情,恋人面前撒娇一般有恃无恐。他以为自己能逼着祁连因为跟自己统一战线而放弃追究,可祁连笑了一声。
“你挺不识时务的,萧山雪。你似乎不屑于跟我装乖,出了站就放羊了是不是?”
萧山雪意识到了他态度的突然降温,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但还是嘴硬。他这时候不再在乎祁连会不会恼羞成怒,拉扯和试探间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你不想在他们面前向着我,现在又假装关心我,到底哪个是真的?”
“别东拉西扯,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目的。”祁连道,“你的好心都是对你自己的,如果他们死了,你会被抓回去。”
“只要我还在你手里头,我就有选择去死的自由,”萧山雪犟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是怕你死。”
祁连听了这话,本能地反驳:“那你大可直接向站长或者司副表忠心,假惺惺怕我死做什么。”
“我没有假——”
萧山雪猛地一顿,垂下头不说话了。
他似乎是有委屈的,但依旧尽力故作平静。委屈、耻辱、不堪、自厌、惶恐,昨夜的悲伤和今早的失落,所有鲜活的东西都沉没在这种诡异的表情里。
祁连的得意只有短短一瞬,紧接着就是奇异的错位感。他在识破谎言的快感中突然想起了昨夜的话,那些嗡嗡作响的词句突然为这一切拼凑出了怪异而合理的原因,寂静在两人之间蒸腾出意味不明的氛围。
萧山雪不是不识时务的笨蛋,他在小心翼翼地贪心。一样是喜欢,那些宽容和体贴都被祁连划归给了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