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个向导当时正在做什么,他一定失败了。
锚点随着精神图景的崩溃而消失,萧山雪猛地睁开眼睛,意识迅速回笼。奇点过强的思维震颤让他头痛欲裂,体温急剧升高,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只能跪在地上不住地干呕。
胃翻腾着,酸水反流进了嗓子,萧山雪几乎把自己的肺都咳了出来,呼吸像是拉着一个破风箱,艰难而吵闹。周遭一切都扭曲成诡异的样子,只能靠着一只手撑墙才能勉强不倒下去。
他短暂地失去了控制,那一瞬间萧山雪以为自己要死了。
好在追兵仍没有来。
从触觉开始五感渐渐恢复,他的手下摸到一丝凹陷。六位数字,一个密码。
那串数字就躲在阴暗的窗下,过分热烈的阳光和纷争似乎都与它无关,它只需要静默地贴在萧山雪的指尖,在他心尖上狠狠一拽。
萧山雪苦笑着瘫坐在地,把头缓缓地靠了上去。
墙面已经被他抓得掉了灰,手指上都留下了白色的痕迹。但他浑不在意,只是把额头斜抵在那串数字上,仿佛那是谁的肩膀,或者是他的安抚剂,能够抚平他的呼吸和心跳。
冒失鬼。
视觉完全恢复的时候,萧山雪想道。
要是卷钱跑路真的放祁连一个人去死,岂不是正中了哨兵站的下怀。亲者痛仇者快的亏本买卖,他萧山雪才不会做。
他强撑着慢慢站起来,双眼锁定了东南方向的一栋楼。
天要亡我?
祁连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他用匕首刻下那串数字后便离开了大楼。
这里楼层不合适,远处如果有狙击手补位,很快就会把他一枪爆头;楼道之间又十分狭窄,微冲等小型热兵器占优势,而他身上没有这类家伙,缴获的枪体量又太大,怎么都不好动手。
何况他也有私心。
他不想让萧山雪参战。
祁连明白萧山雪不是个乖小孩,刘毅越是拦他,他越要对着干,迟早会回到这个楼里。如果祁连留在这里,那么无论他们先遭遇哪一支队伍,第三方都是渔翁得利,而他们二人必输无疑。
因此只要两个人分开,祁连转移目标,萧山雪解开控制环之后被抓到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祁连打定了主意。
黑漆漆的消防通道里,每一层楼都像鬼打墙一般狭窄逼仄、不加变化。但好在这里的狭窄也让最细微的响动都变得无比明显,连旁边电梯井里电机的运转声都十分清晰。
通道里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不知是不是地塔人手不够,没有人莽上来堵他。冲出大门的一刹那,阳光终于肆无忌惮地照在他身上。
他跑到东南区大楼地下车库时,背后已经缀上了人。
祁连的向导力量虽弱,但至少还有些感知的用场。追来的两个哨兵都在s级左右,呈直角夹角,距离他直线约二百米,不远不近又黏得很紧,看样子是萧山雪提过的掠阵哨兵。
不知是不是祁连实在太弱了,他们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向导力量视而不见。
祁连想到萧山雪神挡杀神的劲头,再看看自己这一点点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向导力,懊恼中竟然有几分庆幸。虽说除了自己之外,他是万万扳不动任何一个高级哨兵的精神力的;但因此他们的戒备心大大降低,反而给了祁连作弊一般的优势。
譬如这种二对一的情况,如果换做站里其他哨兵,胆子大的恐怕已经冲上去拼了。但对手的阈值不低,站位角度也十分巧妙,攻击一方就势必将巨大的空档暴露给另一方。再加上神出鬼没的高级向导,结果很可能是鸡飞蛋打。
地塔摸清了哨兵站的套路,是有备而来。
而站里甚至还没有完全了解萧山雪,就冒冒失失地跟地塔对上了线。
祁连躲到一辆吉普车背后,决定不去抢先手。他退出弹夹再迅速推回去,发出轻轻的响动。那两个哨兵一定已经听见了他的试探,但他们毫无动静,不知在计划什么。
祁连试探之心不死,于是凝聚起向导力,化作稀稀拉拉几根向导触丝伸向对方的方向。羸弱的触丝颤颤巍巍,顺着地板缓缓前行。
家里实在没粮了,争点气啊——
祁连突然浑身一震。
触丝还没有伸展到尽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阻力堵了回来。对方的向导不知身在何处,但竟然直接压制了祁连,让他的向导触丝动弹不得。
趁着这个空档,那个向导的精神力突然发难,直接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