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门儿清,不过他真是带着萧山雪来隐居的,自然无意跟上头多嘴。可祁连话音刚落,内勤楼两扇大门突然飞撞墙壁,把挂着的拖把抹布和仅剩的几片腻子乒乒乓乓一齐砸下来,值班哨兵满头大汗地冲进门。
“陆所!森林公园里二十多号人持械斗殴,已经有人躺下了!”
“啥???”
铁山所里上下二十号人,去掉三个值班、两个出外勤、一老一病和萧山雪这个半残,所里总共只剩下十二个哨兵能去带着盾牌和甩棍去维持秩序。陆千里当即叫停所有人去领装备,紧接着转向祁连,无奈地对他笑了笑。
“哎呀小祁,你看这事儿巧不巧,你才刚来就碰上——”
“没事儿陆所,”祁连痛快地站起来,“职责所在,我马上准备出发。”
“要得!车在前院,你安顿好小萧直接过去。”
新人乖巧而善解人意,陆所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飞快从门口消失。祁连看向萧山雪,小朋友恰好也正盯着他,眨着眼睛似乎有几分疑惑。
一楼大厅已经走空了,祁连弯腰与他贴了下额头。
有汗,黏糊糊的。
萧山雪的眼睛微微眯起,下意识地想仰头索吻,却被祁连用手指按住了嘴唇推回去几分。
这是个足够僻静的角落。
“这儿不行,”祁连抚着他的脖子低声道,“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在好好呆着,如果有人需要帮忙就过去,他们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萧山雪垂着眼睛,脉搏跳得快了。
他在不安。
祁连不敢一走了之,只能哄着他。自从发现萧山雪对他的依赖之后,亲亲抱抱都成了祁连让他重新适应生活的奖励,百试百灵,从未失手。
祁连说这话还是需要点脸皮,好在天气足够热,哨所里没一个脸不红的。
“球球,回家奖励你。”
萧山雪果然乖乖退开。
“我得走了,你要乖。”
祁连准备出门,可谁知萧山雪也紧接着跟了上来,亦步亦趋追到门口。两人独处时小朋友偶尔会任性,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要迟到了!
被训的前一秒钟,萧山雪闪到门后,背对他蹲下慢吞吞地捡起了清洁工具,乖得像个田螺姑娘。
祁连终于能放心冲向面包车。
森林公园里打起来的是两伙露营的人,起因是两个酒鬼抢地盘抢急眼了,一位豪杰情绪激动,不小心从露营桌上带掉锤头,砸了另一位好汉的脚。
好巧不巧两边的人都剽悍,咒爹骂娘光荣退场,拳头棍子粉墨登台,能打的甩着桌椅板凳厮斗在一起,不能打的就地撒泼打滚,被谁踩了肚子就嚎啕着要讹人。
祁连在车上被甩得想吐,加之车上负责汇报情况的那位口音重,他连蒙带猜也没明白多少情况。好不容易熬到了地点,祁连头晕眼花下车,紧接着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现场堪称群雄争霸。
冲得最猛的那个滋事者最近可能有什么烦心事,酒壮怂人胆身上又带点功夫,趁乱拿把西瓜刀把透明盾牌都砍出了痕迹,还划伤了个有些年纪的老哨兵。陆所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跳,可大嗓门依旧被淹没在叫骂之间。
“给我拦住他!!!”
有哨兵拿着盾牌往上冲,把跟刀客对垒的棍僧撞开。可脚底下不知道谁伸了条腿下绊子,连人带盾就一起摔在西瓜刀下。背后拿着甩棍的战友后退不及,拽着人就地一滚堪堪躲开刀光,塑料盾牌应声而碎!
醉汉的路数扭曲而暴躁,陆千里的手按住腰间黑星手枪正打算鸣枪示警,身边祁连却突然冲了上去
s级哨兵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陆所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盾牌变到自己手里的,下一秒祁连就已经冲到酒鬼刀客面前,干脆利索一脚踹在小腹上,西瓜刀顺势脱手,和人朝着两个方向飞出去。
祁连收着力气,滋事者哇地吐出一口酒,刺鼻的酸臭味活似发了酵的尸体,熏得众人都一皱眉头。
背后一个哨兵赶来上铐,扭头刚想问问祁连有没有事,却见刚刚飞身踹人的祁连绿着脸疯狂摆手后退,整个人诡异地抽搐起来,像是要变异。
刚刚晕车的恶心雪上加霜,终于暴躁地沸腾起来。
“哎小祁,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呕!!!”
祁连猛地捂嘴顿住,转身抱住树弯腰狂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