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着什么时候把他叫起来回帐篷比较合适,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他很少入睡这么顺利,也很少像这样连梦都不做。可没一会儿,他竟然被烫醒了。
萧山雪的高烧来势汹汹。
他脸色苍白,在睡梦中打着寒战,眉头微微皱起,颇有要大病一场的意思。祁连慌忙听了下萧山雪的呼吸音,觉得不祥。
“球球?”祁连晃了晃他,“球球醒醒?”
萧山雪迷迷糊糊地应,眼睛里血丝遍布,口齿不清问道:“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祁连急出一头汗,“对不起,我不应该……”
“啊?”萧山雪迷茫地睁开眼睛,说,“发烧了?”
祁连急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自己还是个半好不坏的病号,这会儿怎么去找药?可萧山雪用他烧断线的脑子努力思考了一下,竟然长长地呼了口气。
“发烧啊,终于……”
“终于?”
萧山雪抬手,滚烫地摸了下他的脸颊。
“不是你的错,没关系,”萧山雪脑袋靠在他臂弯,软绵绵道,“我是故意的,我——”
剧烈的咳嗽突然打断了他,而祁连因为这半句话愣在原地,竟然一时忘了替他拍拍后背。他的冲动和那场雨一起被利用,又一次助长了萧山雪不计后果的自残。
他心都要碎了。
“这场病,今晚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吗?”
萧山雪强撑起来滚到他的膝盖上,忍着浑身的不舒服,没回答。
祁连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在这时候刁难他。他把牙齿咬得咯嘣作响,扯过手边所有能充当被子的东西裹住,就连裤子都拿来当围巾,这才想起来要拍拍他。
萧山雪烧得想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球球……”祁连等他咳嗽稍好些,空出只手给他拿水喝,“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山雪小口抿着水,祁连替他端杯时碰到了他的指尖,烫得吓人。
“我不想做什么……”萧山雪软硬不吃,闭着眼问,“天亮了吗?”
祁连看他十分认真地等着回答,朝门帘的缝隙看了一眼,恨声说:“没有。”
萧山雪缓缓呼出一口气,把脑袋一歪抵在祁连臂弯,蔫巴巴低声道:“我昨天见到司晨了。”
“我知道。”
“莫林把三站吞了,还在培养新的向导,”萧山雪觉得冷,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朱鑫是他留在这边分散司晨注意力的幌子。等朱鑫回去,要么退居二线,要么就是困兽之斗……你猜他会是哪个?”
“困兽,能拉下水一个算一个,”祁连不明白他病成这样为什么还要说这些,“球球,你帐篷里有没有炉子?我得把你抱回去,你在这儿不安全,朱鑫会怀疑你。”
萧山雪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说他不能走。
“哨兵打了仗,死的死伤的伤,再加上俘虏,莫林用以统领人心的就是他手里的向导苗子。靠着这群向导,他可以保证如今时今日一样势如破竹。朱鑫江河日下,我们要靠他翻盘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他是我的跳板——我算是莫林的人,朱鑫要证明莫林靠不住,拉下水的就只能是我。”
他的脸色有些泛红,但那不是因为高热。他一生病肺上的旧伤就要发作,喘不上气就憋得慌。祁连把他抱趴上肩膀,这个姿势能稍微缓解些。萧山雪缓过劲儿来,伏在耳边低声继续。
“我一口咬定李逸铮是叛徒,虽然可信度并不高,但如果事实真是这样,最大的受益者是朱鑫。你想,朱鑫能实际控制燕宁的话,他不就能跟莫林平起平坐了么?这笔帐莫林不会算不清;但债朱鑫迟早要向我讨回来。”
祁连顺着他的后背,轻声道:“其实莫林也不信任你,是不是?”
“我只是他的工具而已,留我是为了衬托他的‘忠义善良’,而后边处置我则是让他看起来像个在乎兄弟的好大哥……两场仗打下来,精锐向导本快死完了,我又是唯一一个会用意识奇点的,他不会杀我,我最大的用处只有——”
祁连沉声接道:“留下你的向导能力。”
萧山雪沉默片刻,他抓着祁连后背的衣服没有松开,久久才道:“对。”
“莫林会有新的向导训练基地……你知道去了那里会发生什么吗?”
“不知道,轻松一点的话还让我当教官,不放心就还是老一套吧,”萧山雪没敢继续说下去,“但我能接触到向导们。以莫林的控制欲,恐怕跟新的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