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只接见过正营和副团以上,首长,”杜钰车开得慢,生怕把他晃散了,“在打撒子算盘嘛。”
“低调一点,首长,”萧山雪说,“我还要读书的。”
“要得,那我啷个叫嘛。”
“跟陈叔陆叔他们一样呀,”萧山雪的渝州话稍有点跑调,“幺儿之类的就行。”
杜钰说这可不兴叫,祁哥会打死我的。
“你莫让他晓得嘛,”萧山雪拐着比杜钰的普通话还难听的渝州腔说,“别个张克忠又不是渝州人,他晓不得撒子意思的。”
杜钰叹气,卑微应下,然后说:“是zang kei zong,不要卷sei。”
“晓得鸟。”
张克忠邀请了一些战友,但说到底除了杜钰基本都是生瓜蛋。萧山雪担心自己从他的车上下来引起新兵恐慌,于是执意在路口处下车,自己慢慢溜达过去。
等他抵达酒店门口的时候,杜钰已经被簇拥着进去了,来来往往的人们没有理他的,只当他是个路过的孩子,让他有种躲起来的奇妙安全感。
但这就是世俗吗?
萧山雪想,要是祁连在,他肯定更受欢迎,想要攀附他的人肯定更多。他们不是爱他,是像苍蝇追着屎一样被他的光环和地位吸引。但是光环之下,祁连相比这些人还是更爱自己,他会小心翼翼地拉着自己,躲着人群,在黑暗里接吻。
他什么时候来啊。
萧山雪短暂地忘记了张克诚的鬼主意,在门廊底下站了一会。大厅里人声鼎沸,好多人在交谈,时不时爆发的大笑让婚宴现场像喜剧电影的放映厅,只不过各种饭菜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远没有爆米花好闻。现场布置得庸俗极了,几个小孩抢一盒喜糖打了起来,一个男孩子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被母亲怒气冲冲地拎走。
有人给杜钰敬烟,他拒绝了,说他妻子最近在备孕;但那些人不走,赖着他,像是粘在牙上的牛皮糖,不假思索地赞同着杜钰的每一个标点符号,然后闹哄哄地介绍着自己或者自己的儿子。
有一瞬间萧山雪想转头就走,这种场合让他难受,这些人让他恐惧。但他旋即意识到自己又在厌世,这不好。
他走进去,然后被拦下了。
“你是谁?”门口的礼宾问,“结婚呢,别捣乱。”
“我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