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一整晚都不舒服,状态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刚刚稳定一点紧接着又烦躁,小肥啾也像发了癔症一样胡乱扑腾。
祁连起初以为是精神过载,但后来看小肥啾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才觉得可能不仅仅是自己状态不好。他收了灰狼,又把小肥啾放在内兜里,堪堪压住它。
应该是球球那儿出了问题。
他边侦查边看着周围人的动向,向导工作正常但表情严峻,总是拿眼睛瞟他;哨兵全都毫无知觉跟没事人一样,只有他的状态忽高忽低。他与大家唯一的差别就是,他是球球的结合哨兵。
这种奇怪的平衡让他慢慢倒推出了地网和天幕的逻辑。
与球球直接相连的是外场向导,识别之后通过精神触丝自然的波动来传递信息,彼此之间只能读取状态,但基本不会互相影响。
每一个外场向导都有自己所负责的一部分哨兵,战术大盘的风险分散,就算有一两个向导搞砸了事情,也只是大盘里的容错而已。
如果外场向导遇到了燕宁站的人,他们就会迅速反水。一方面,他们能确保燕宁一方的胜率;另一方面,一旦他们被收编,一层层的向导辅助就会全部加到自己人这边。
极端一点,哪怕球球死了,这一盘仍然能自主运行。他能保这一局祁连和向导们不输,但是要赢还需要祁连更进一步。
最后的搏命局只能是他们三个的。
球球需要祁连保证场外哨兵向导的安全,祁连需要他在自己和莫林之间充当砝码,而莫林只有见到他们两个同台才会觉得好玩。
那个疯子。
那个疯子那个疯子那个疯子。
祁连咬了咬牙,逼迫自己从暴沸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抬眼望着不远处的烂尾楼。
球球要保外边的人,他就保。
根据他们现在了解的情况,这栋楼的确只有三个出口,但是三个出口正对着的地形都极其容易被伏击。为了保证火力吸引,至少要有三个攻坚小组和两个游击组。每个攻坚小组配一个向导和双人狙从后方照应。目前外围还有三四组敌方哨兵,游击组穿插避免后方来敌。
这栋楼易守难攻,他们只要吸引火力就够了,不强求把它打下来。更何况,楼里还有自己人,要是把握不好战机贸然抢攻更危险。
每个窗户视野都有限,而根据祁连的印象这栋楼顶原先的设计是一个停车场,他得在太阳升起之前拿下高处,这样才能确保场下的安全。
楼这么大,单兵突入才是保险的策略。
他久不在站里,于是喊来阎王和奥德里奇分配人员,如此这般说过之后,奥德里奇没吭声,但阎王啧了一声,面露不忿。
“你吃坏肚子连脑子也拉出去了?你想单兵突入干那个疯子就算了,一个人拿一个停车场?你怎么不上天呢?再说了,战机不好爷们当然不会来硬的,那要是有战机你怎么跟我们说?摔杯为号听得见不?就算听得见你有手摔吗?”
祁连争辩:“人多了上去会暴露目标……”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啊,要是太子和无常在这你还说这种话?”
“他们在也是带组……”
“屁!”阎王指着他的鼻子,“我要是太子我就从土里蹦起来打爆你的狗头!你拿兄弟当什么?咱们四个手拿把掐的事儿,让你一个人充大头?光你知道怕我们死,你问过我们没有?”
祁连抿着嘴,他被骂的说不出话,而阎王的最比机关枪还快,酣畅输出不带换气的。
“还带组呢,外边根本就是吸引火力,听你这意思打不了就跑呗?好嘛,你一个人上去,要是被人逮住摘了脑袋从楼上扔下来,你觉得咱们会就这么鸟兽散,各自逃命?要是打红了眼说不定咱就借着这股劲冲上去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祁连,在乎你狗命的人真的不止瑶光一个,听我的,带个组上去。”
祁连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按组行动的话,太子已经不在这里了,无常也不在。单人狙击风险太大,突击手缺一个,这样架构不稳,两个人行动也不够快,不划算的。”
话音刚落,一颗小石头砸到了祁连头上。
在战场上被人偷袭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尤其是附近还跟着四十多号哨兵和五六个向导。但是这个人趴在草丛里,明明距离祁连他们也没有多远,可根本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阎王嗷地叫了出来,差点开了枪。祁连飞身按住他,如果这人有恶意他们早就死了。
是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