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诸葛岩进兵襄阳,顾及夷陵战况,又有东吴偷袭荆州之忧,虽领水师及半数兵马南下回援。吴主孙权见魏、蜀两军鏖战,互有折损,又不满陆逊迁延不进,遂以四子孙霸为帅、安东将军徐盛为副,领精兵三万秘密赴夷陵,相机夺回荆州三郡。
于是孙霸、徐盛于建业北面濡须口大营调兵三万,乘船五十余艘,一路掩盖旗帜、兵甲,只道是粮草、辎重,溯江而上经采石、九江,奔夷陵方向。
而在襄阳东南面,连番奔袭作战,骑兵部队战马折损不少,诸葛岩命令士卒悉数登船,走襄江水路南下,并遣斥候在前,收拢此前分散的游骑兵。
一时间,魏蜀吴三方兵马齐齐向夷陵聚集。但夷陵城头的情况已经接近极限,魏军几日来轮番攻城,又在城西制高点和城东水寨发起数次突击,城中全部青壮、民夫已经编入守城队列,城中再无后备兵马。
“太守,魏军昼夜攻城,城中矢石告罄,时刻有破城之危,是否退守内城,收缩防线?”眼见一队魏军再次攻上城头,蜀军校尉连忙来报。
董寇看着冲杀过来的魏军,漫天的喊杀声、叫骂声,仿佛又回到了酒泉城中那个冰冷、饥饿的墙角。
乱臣之后,天下唾骂,自己的生命本来会终结在那个冬天的墙角。如今身负太守高位,身前是那个少年毫无保留的信任,身后是数万将士和数十万荆州百姓。
董寇淡淡道:“既有十日之约,若失约,唯有一死以报将军提携之恩”,随即取来长弓、佩剑,就要上前去战魏兵。
“太守此言羞煞我等,吾征战大小数十战,岂有让太守在前的道理?”身旁关兴已披甲出阵,“太守且在此处坐镇,我自去战魏兵!”即领家兵十余人冲出箭楼,直扑当面魏兵。
城东江面,十余艘战船下锚观战,“父亲,魏军攻上城头,蜀军似乎坚持不住了,大军是否开拔?”
船头上,陆逊手握一卷书简淡淡一笑,“命兵士鼓噪而进,冲击魏兵水师,助蜀军一臂之力。”
“父亲?”身旁陆抗不解道,“陛下多次来信,令父亲相机夺回荆州,眼下蜀军将败,正是我军夺回三郡之时,何不进兵,反倒相助蜀军?”
陆逊摇了摇头,将手中书简递给陆抗。陆抗接过,只见乃是朱红漆色的快马探报,言道:“蜀步骑兵两万余,破魏将王昶;会同水师战船三十余艘,已赴襄阳。”
“蜀军步骑兵和水师?襄阳怎么会有蜀军主力?”陆抗眼中满是震惊,又读了一遍。
“如此调动,料是曹爽进兵之前便已有谋算,诸葛岩此人将是我国之劲敌也”,陆逊神情依旧淡然,“此子送书信约我来夷陵观战,以牵制魏军水师,此计并不难猜,不想杀招却不在夷陵,妙哉!妙哉!”
“如此,我趁机夺取荆南三郡,剪除此人羽翼,正当其时,又顺应陛下诏令,父亲……”
“兵法云: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陆逊不由长叹一声,“陛下一心只在偏安,背盟取荆州,岂不知此战大局已定,进兵将取祸也。”
“魏之国力远胜我江东,国中叛乱未平,陛下不允父亲北上共击扬州亦是无奈之举,请父亲体念。”
曹爽亲在城下督战,文钦、陈泰二将分领兵马攻城北、城东,方才登上城头,又遇蜀将死战,僵持在城头进退不得。
陈泰坐镇船头,忽听得战鼓声大起,不知何处兵马。回头看时,却见一支船队直冲水师后背来。
“将军,吴军水师冲过警戒兵马而来!”
在城下督战的曹爽也看到吴军船队的动静,分出兵马在岸上放箭阻拦。奈何为围攻城池,魏军水师战船大半调至城下,留在江面警戒东吴的兵马未尝一战便被冲开。
“拔锚!回头迎敌!”陈泰眼见魏军登城,却被身后吴军水师袭了后路,大骂一声,只得回身来战吴军。
城头魏兵退却,压力骤减,关兴忙领兵来补城墙。不多时,又得报城西上游有数艘大船驶来,将到城下,急领了兵马前去。
只见五艘大船船头皆是蜀军打扮,一只小船近至城下喊话,“我是庲降都督李大人麾下典军校尉,奉都督之命前来支援,城上可是关将军?”
“快拉上来!”
关兴命士卒放下吊篮,将船上之人拉上城头。原来南中叛乱平定后,李恢恢复了南中局势,适逢诸葛岩夺取荆州三郡,遂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