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琨先命令狐盛将于伏虎押到自己的面前。此时,令狐盛已经将他的伤处包扎了起来,所以虽然受伤不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还不错,也丝毫没有屈服之意。
看到于伏虎后,刘琨立马离座,假装责怪令狐盛道:“子茂,于将军是客人,怎么还能绑着呢?”一面说,一面亲自动手给于伏虎解绑。
“将军小心,此人凶悍异常,不能轻易松绑。”令狐盛连忙阻止道。
“无妨,我待于将军以客礼,于将军怎会负我呢?”刘琨又笑着对于伏虎道:“我也相信于将军是深明大义之人,绝不屑于做那小人之举。”说话间,已将他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
令狐盛见此情景,连忙对附近的卫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严加戒备。
于伏虎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动了下被绑得有些酸疼的胳膊,不服气道:“小爷是被你们算计了,才会被你们所乘,若是正面对敌,小爷未必会输给你们。”
“于将军之勇,天下罕有其匹,若是再打一次,本将还真不敢说一定能赢你。”说到这里,刘琨话锋一转道:“只是咱们若一直这么打下去,到最后终究是两败俱伤啊。”
“呵呵,那可不一定,咱们夷人可是从来不怕死的。”于伏虎还是不服气。
“本将相信于将军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但于将军也该为令尊想一想,若是于将军今日折在了这里,令尊该有多伤心啊。”
“你们若敢杀我,我父亲绝不会饶了你们!”于伏虎恶狠狠道。
“不,本将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将你送回去。”刘琨微笑道。
“你会这么好心?”于伏虎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晋人了。”
刘琨知道于陵丞是因为李毅违背诺言杀了李睿才愤而出兵的,也由此不肯相信自己。
这件事缘起于太安元年(公元302年),当时李特兄弟在益州作乱,建宁郡大姓李睿、毛诜驱逐太守杜俊,朱提郡大姓李猛驱逐太守雍约,以响应李特。
时为南夷校尉的李毅果断出兵平叛,当场斩杀毛诜,李猛被迫投降,但李毅认为他不是真心投降,将其诱杀,李睿便吓得投奔了于陵丞。
第二年,于陵丞亲自拜访李毅,为李睿求情,李毅先假装答应,待等到李睿回到建宁,李毅又将他杀了。于陵丞听说后,大为不满,这才连年侵犯宁州。
“本将若真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刘琨笑道。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别说废话!”于伏虎粗声粗气道。
“其实,本将是真心想与令尊和好的,也想请于将军替本将引见下令尊。”刘琨认真道。
于伏虎愣了一下,一脸不可思议道:“你要见我父亲?”
“当然,若非亲自去拜访,如何显示本将的诚意呢?”
“你若是放了我,我父亲自然会给你这个面子,但李睿之死,李毅必须给个说法。”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令尊一个满意的说法。”刘琨满口答应道,然后对令狐盛道:“子茂,好好招待于将军,不可怠慢。”
“是,将军。”令狐盛答应一声后,将于伏虎带了下去。
于伏虎走后,刘琨沉思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决定先去和李毅谈谈。
听说刘琨来访,李毅马上将他请了进去。寒暄过后,刘琨主动切入正题道:“李公应该已经知道了于伏虎被擒一事,但本将并不想就此杀了他。”
李毅似乎料到了刘琨不会杀于伏虎,淡淡道:“越石莫非想以此和于陵丞讲和?”
“在下正有此意。”刘琨直言不讳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这么打下去,对您,对宁州,对宁州的百姓都没有好处,还请李公理解在下的一片苦心。”
“越石此言颇有道理,于陵丞也或许会为了儿子的性命而答应讲和,但夷人向来不讲信义,一旦将于伏虎放了回去,他们随时有可能会反悔。”
“在下以为,所谓信义,首先要自己守信,然后才能服人。”刘琨不紧不慢道。
李毅脸色一变,语气颇有不悦道:“听越石此言,似乎不太认同老夫当年所为啊。”
“在下斗胆问一下李公,宁州如今的局面是李公愿意看到的吗?”刘琨不答反问道。
李毅沉吟半晌,叹息道:“越石可知老夫当年为何一定要杀了李睿吗?”
“愿闻其详。”刘琨诚恳道。
“当年,李特为祸益州,李睿等在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