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氛围的变化,王耀乐见其成。
待至最后一位老兵收到赏钱,他上前一步,朝台下新兵大声道:
“他们拿赏钱,因为听从命令!因为奋勇杀敌!赏赐不过是应得的。”
“只要你们也如此,日后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都别羡慕了,虽然你们没有参与此战,本将也特意命人准备肉食……”
“给你们今夜加餐。”
新兵们闻言一怔,旋即全都举臂欢呼。
瞧见此幕,王耀神情一肃。
“不过有言在先,本将厚待你们,往后谁敢偷懒,谁敢犯纪……”
“将军放心!我等必定刻苦训练!”
“小人一定遵守军纪!”
“俺们绝不会辜负将军厚望,谁敢偷懒乱纪,俺第一个饶不了他!”
一时间新兵斗志昂扬,恨不得当场就跑个几圈,表明自己刻苦的决心。
老兵们见状又患得患失起来,人家训练自己休假,要是三天后回来比不过新兵了怎么办?毕竟也就早人家几天入伍,不过是刚刚好赶上一仗。要不……
少玩一两天,早点参加训练?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挥之不去。
军心已然调动起来,王耀见目的达成,当即下令解散。他将部队托付二张暂管,便策马离营,直奔郡守府。
——————
来至官衙,表明身份后王耀畅通无阻,很快就被请到了后院书房。
小吏奉茶,让王耀稍等片刻。
约莫也就半盏茶
的功夫,便有一名青衫文人走了进来。
此人五官端正,气质刚硬,留有一小撮山羊胡。身长八尺、体型壮硕,腰间系挂着一柄长宽都超乎寻常的宝剑。
“小耀,回来啦。”
“蒋叔。”
看清来人面目,王耀当即起身行礼。
这位先生名叫蒋洵,太原界休人,是王诚的挚友。别看其形似武人,肚子里还是有些学问的。其与父亲常常来往,既是切磋武艺,也兼带着做些谋主的活。
“诶,不必多礼。”
一屁股坐在席上,蒋洵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再用宽大衣袖擦了擦嘴,这才笑眯眯的看向王耀:“不错,是长大了。”
“男儿就该领兵厮杀,天天混在胭脂堆里像个什么事,怎么样?”
“此次招募乡勇,可曾遇到趣事?”
看见蒋洵如此随和,王耀也放松下来。他神情低沉,叹息道:“招募的事很顺利,就是二叔那……可能已经……”
“什么,你说美稷的王海?”
“他怎么了?”
蒋洵眉头微皱,紧紧盯着王耀。
“信使还没到吗?”
略有诧异,王耀快速开口:“雁门募完兵后,我欲去五原募兵。途经美稷偶遇胡骑攻城,小侄立刻支援,在胡贼猝不及防下斩敌两百,解了美稷之危。”
“可从始至终我都未曾见到二叔,开拔前,小侄已让县尉全力搜寻二叔下落,同时让县丞将详细报表送来……”
“不知为何现在还没送到。”
蒋洵很认真的倾听,一席话道下,他惊奇的看了眼王耀,旋即眯眼沉思。
王耀见状不出声,静静坐着。
良久,蒋洵冷不丁开口:
“胡人都出现在西河郡了,五原和雲中多半也丢了,北匈奴是要趁黄巾暴乱重新占领河套地区。他们一家不可怕,就怕其暗中连结鲜卑、乌桓,从三面进攻。”
“届时,仅凭并州军和南匈奴怕是难以抵挡,现在朝廷肯定是没有援军的。”
王耀闻言眉头一挑,第一次感到了谋士的强大。
只言片语,便能窥见大貌。
可蒋洵在这个时代,仅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末流谋士。
那郭嘉戏志才,荀彧贾诩之流,又该如何?就更别说司马懿诸葛亮了,书中言诸葛亮多智而近妖,或许并未夸张。
汉末的名人确实很顶。
思绪翻涌间,木门忽的被推开。
“耀儿回来了?”
一席正装的王诚踏入书房,瞧见蒋洵后笑了笑,亦是一屁股入席。
他拍了拍王耀身上染灰的皮甲,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是淡淡道:“好样的,不愧是我王诚的儿子,不必挂怀……”
“两百贼寇尽被枭首悬于城墙,你二叔泉下有知,会谢你替他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