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门口……
哀求
抽泣声,接连不绝。
“店家行行好!俺只有25钱,就卖俺一斗谷子吧,老母要饿毙了!”
“自己看牌价,35钱一斗谷。”
“可往常不是23钱一斗吗?”
“往常是往常,现在是战时。到处都在歉收,外头的粮也运不进来,只涨五成都是掌柜的仁慈了!以我看,该卖50钱一斗才不会亏本,你爱买不买。”
“娘,我饿。”
“娘知道,娘知道,前面的!你买还是不买,不买就给大伙让开!”
“俺,俺买,就买半斗吧……”
“不好意思啊爷,一斗起卖诶!”
听到米店的争执声,护卫的陈留军士面无表情,对此无动于衷。
赵云神情复杂,脸上多少有些惆怅。而王耀,说实话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诚然,那伙计的嘴脸令人不爽,但说的确实不假,现在这时期只涨五成……
还真就是掌柜心善。
没有物价法的年代,米店就是涨五倍又能怎么样,你能不吃饭吗?
开粮店赌坊典当行的,哪个没背景,平民不采取极端手段根本没办法。要吃饭啊,再黑也只能忍,这就是世道。
“别看了。”
轻轻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王耀报以微笑,温声道:“日后我治下的地区,定不会如此。不说富庶,起码有饭吃。”
赵云听声一怔,旋即重重点头。
他相信主家。
……
来至郡守府,张邈正与门客食饭。
张邈此人,头方颚宽,国字脸。少以侠义闻名,常常帮助游侠们、接济贫困,甚至不惜倾家荡产。故此门下客卿极多,放眼望去,满厅堂的豪侠壮汉。
“阁下可是太原王将军?”
踏入门帘,就闻豪爽之音传来。
王耀定睛一看,就见主位上那魁梧大汉起身,笑着大步迎来。
那人头戴高山冠,显得脑袋看起更加方正,身上一袭夏季朝服没有配饰,给人飒爽利落的感官。而在腰间,那淡金官印随着步伐晃动,也彰显出权威。
从表面上看,这张邈很有卖相。
“正是!”
拱手行礼,王耀微笑道:“久闻张大人之美名,今朝
正好过路兖州。”
“便特来拜访。”
“我观陈留兵卒戒备森严,层层防御严谨有序,正是大人布置的好啊!陈留百姓能有这样的父母官,真是幸事。”
“嘿,近日我也常闻将军大名!”
花花轿子众人抬,被王耀恭维,张邈顿时热切几分。他环望站起的三十来个门客,大声道:“那妖道张角,手下十数万凶恶贼军,正是被王将军献计击溃的。你们往后与乡人们谈及此事……”
“都要为将军扬名!”
“是!”
再次回过头,张邈满面笑容,一把牵住王耀的手,就拉他到主座上同饮美酒。先是自罚三杯,笑曰:“并非是我不信将军,实在是陈留局势危急。”
“我还说将军可率百人随从,可您却孤身入城,着实令我汗颜。”
“邈在这向将军赔罪了!”
连饮三盏醇酒,张邈方脸泛红。
王耀见状,心中颇为赞叹。不愧是名士,身为一郡之守,竟能向自己这个白身罚酒赔罪,张邈倒是名不虚传。
确实是个豪爽大方的。
“耀岂敢受大人赔礼?外兵不入城,本就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大人多虑了。”
斟满一盏酒,王耀也敬了张邈一杯。
后者欣然受下,旋即轻叹:“将军入城,可见沿途百姓骨瘦嶙峋?”
未等王耀回话,张邈再次叹息,忧愁道:“邈身为郡守,却无力守护民众,实为失职也!值此饮酒食肉,也颇感嚼蜡,可并非我无心作为,实是……”
“心有余而力不足。”
王耀闻言,当即听出张邈话中之音,索性接话道:“大人何忧矣?”
“无他,游贼太多!”
见王耀如此配合,张邈眸中闪过一丝喜意,当即道:“陈留接连豫州、司隶,又临近冀州、荆州,常有外地贼寇流窜进来,更别说兖州本地也有贼人。东南西北都要防备,可谓是四面楚歌。”
说得稍稍有些夸张,但八.九不离十,张邈脸色是真的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