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我,你们不能杀我!”
“我叔是张懿,我叔叔是刺史!难道你就不怕秋后算账吗?放开我!”
听见王耀的宣判,张伦俊朗的脸庞顿时一片煞白。见刀斧手狞笑着举起斧头,他骇得魂飞魄散,嚎道:“我叔是张懿,誰敢杀我!我叔就x你全家!”
对这般色厉内荏的威胁,刀斧手置若罔闻。斧起斧落,张伦命丧九泉。
喝兵血的狗贼被当众斩杀,实在大快人心。一时校场上欢呼不绝,所有士卒都在高喊王耀的名字。此刻王耀在并州军中的威望暴涨,已然隐隐盖过了统军多年的副将黄谭,被军士诚心拥戴。
“将军不惜得罪权贵,也要为我等主持公道,我等必为将军效死!”
“誓死忠于将军!”
“将军无愧义公,王将军万岁!”
听着一阵比一阵热烈的欢呼,王耀淡笑抬臂。与先前不同,这次臂膀不过刚刚抬起,偌大个校场便登时安静下来。
“张伦死有余辜,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抚恤还未解决。”
轻抚胡须,王耀肃声道:“本将已责问过州府衙,他们愿补偿一半的抚恤。”
军士们本以为抚恤已经作罢,听闻此话顿时大喜过望,对新任主
将也感恩戴德起来。这才是将帅啊!王耀如此体恤麾下将士,叫张懿如何能够相比?
本来打算自己出钱补上另一半,由此收尽人心。没想做到这一步,并州军就极度满意,看自己都恨不得跪下来摩拜……
一时间,王耀刚要出口的话语被咽了下去。凡事要有度,施恩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再做下去就可能适得其反。
“抚恤在今明二日就会下发,届时本将允你们放假归乡。这年头生存艰辛,少花点在妓院青楼,多留些给家里。”
听闻这语重心长的规劝,士兵们大笑点头。他们望着高台上的王耀,天虽冷,胸中却都是一片炽热,暖洋洋的。
有此主将,何其幸也?
见军中满是快活的气息,王耀也笑了起来。此刻临近黄昏,天色已经渐暗,索性事务也差不多都处理完毕,他便将士兵们解散、各归各营了。
交代黄谭约束部将、明日全来帅帐面见自己后,王耀当即策马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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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出城东军营,寒风迎面而来。
接过家将递来的大氅,王耀将其披戴于身,顿时就感觉暖和不少。
这大氅类似斗篷,对襟大袖里填充着鸟禽羽毛,有点羽绒服的感觉了。
汉末
的温度,不知为何普遍要低于后世。眼下不过十月份的秋季,竟与后世冬日相差不大。真待到冬天,那景观又完全不同。冰霜封河,大雪漫天……
居于豪华宅邸,身披锦袍棉衣,再烤着熊熊炬火都会感到很冷,就更别提艰苦的贫民了。可以说穷苦人的每个冬日,都是一次生存的考验。他们家资少的可怜,但要花钱的地儿却数不胜数。
囤积足够的粮食,修缮一年来房屋的破损处、起码不能漏风,还得买柴火。不说别的就这三点,一个处理不好都可能挺不过冬日,冻毙于严寒之中。
必须精打细算,不容半点出错。
“唉”
“收拢州军实乃大喜,主家又何故而叹?”
听闻张辽问话,王耀手指前方街道。
一众随从见状当即望去,却没发现任何异样。此刻正值傍晚时分,摊贩开始收摊,行人则裹紧衣服、来去匆匆。
“文远,可见路人发抖?”
轻提缰绳降低速度,王耀低声道:
“近年来天情不利,夏日旱而无雨,冬日冰雪漫天。眼下不过才刚刚入秋就这般寒冷,今年的冬怕是不好过。”
“我自然无忧,但太原朔方,以至于整个天下间的贫民呢?”
张辽听声
沉默,他再看了眼街上的路人,果不其然,仔细望去会发现他们全在微微发抖,脸也冻的有些发白。
现在不过秋季就到这种地步,那冬日来临,岂不是?张辽皱眉,顺着思路开始寻找对策。
但很快,他就萌生深深的无力感。
一家一户可以帮扶,但这种问题只是个别吗?很明显穷苦人家遍地都是,自己渡不了他们,根本没这个能力。
“走吧。”
没再说什么,王耀挥鞭前行。
这年代就是这样,皇帝昏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