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息。”
“尽管汉室病入膏肓,但黄巾賊刚被平定使得人心略有回复,忠良依旧相信天命仍在。只需要怀有断腕之志扫除沉疴,扶贤才良将替换腐草……将军,如此可挽大厦之将倾,立盖世之英名啊!”
将心中话语一口气全盘道出,阎忠大口吸气,只感到浑身来劲。
黄巾被彻底镇压,现在南军北军已经回到司隶卫戎京都。可尽管没有兵权,但只要皇甫嵩有意起兵,两支禁军中的将校多半会响应跟随,三河骑军同样如此。
宿卫洛阳的禁卫军都是自己人,还担心大事不成?老将军昔日的旧部分散在大汉各地,其中校尉以上能够独自领军者不在少数,他们也会响应号召。
再者,皇甫公现在还能名正言顺的招募冀州军,作为直领的主力部队。
一边打一边收拢赶来的友军志士,己方势头只会越来越大。而贤良本就被奸佞所排斥,宦官外戚残存的军队根本做不出有效抵抗。可以说只要皇甫嵩敢于起兵,那江山海晏河清就指日可待。
噔噔——
指尖轻轻叩击桌案,皇甫嵩直勾勾的望着阎忠,他面无表情没有出声。
与显露出的淡然不同,此刻这位疆场宿将心头猛跳,瞳孔也微微缩小。
阎忠的提议,他早就有过预想。
作为大汉近些年仅有的名将悍将,皇甫嵩对王朝的军队有非常清晰的认知。如果自己想要起兵,确实有成事的可能,而且还不小。但是失败呢?如果兵败,这么多年积攒的美名可就全葬送了。
皇甫家也会因为自己的抉择而灭亡,那他就不再是族人的骄傲,反是灾星。
起兵力挽狂澜或许能拯救大汉,但也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且一旦失败就不再是英雄,而是背负骂名的賊子。
保持现状,见国家一步步迈入纷乱的深渊,见奸佞继续压榨百姓祸乱朝纲,这令他于心不忍却也安心。最起码家族得以保全,他的英名也能留于世间。
大公无私也是相对的。
儿子不争气,汉祚还未亡,皇甫嵩也没有改朝换代的野心。真的起事兵谏,就算成功皇甫家也不过短时间提升点权势,又还能怎样?大义是匡扶了,但兵谏的臣子难得善终,倘若拯救国家反被记恨,家族被下代帝王铲平,值得么?
刘家天下,凭什么要他拿命来救。
更别提失败了,那立刻就得死。
如何抉择,似乎也无需多言。
“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刚才先生之言本侯全当没有听见。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往后还是不要再说出口,我皇甫家世代食汉禄忠汉事,岂能做出叛逆之举?”
略微犹豫,内心挣扎片刻,皇甫嵩还是决绝道:“作为臣子无论以何缘由起事兵谏,都为不忠不孝。本候为国辛苦征战多年,先生想让我英名尽毁、沦为皇甫家的罪人?我屡次平复叛乱
,最终自己却成为逆贼,必将沦为天下人之笑柄。”
“将军何出此言?”
阎忠甚是不解,他想过皇甫嵩会拒绝,但却从未想过是这般理由。
大汉朝已经日暮西山,这个时候还在乎什么忠孝?只要能匡扶大义,只要能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便是身死族灭又如何?
阎忠是这样想的,他原以为刚烈的老将军也是如此,看来是他错了。
“难道以为不起兵就能安生?”
依旧保持着恭敬姿态,阎忠猛然拂动衣袖、肃声道:“既想保持英名就更应该起兵拨乱反正!此次您高升槐里侯,坐拥良田美宅,食邑更是高达八千户,张让眼红嫉妒,向您索贿五千万钱……”
“您可是断然拒绝了。”
想保持英名,就不能同流合污。
而不同流合污,就注定会得罪人被陷害。老将军能征善战,却不通阴谋诡计,又如何玩得过那些鼠辈?已经跟宦官决裂了,如今可以兵谏却畏惧失败,磨来磨去最终只会被奸佞设计陷害。
那时再后悔也晚了。
“平白索财,自然拒绝。”
即便听出阎忠话里的意思,皇甫嵩依旧没有改口的打算。他乃国之栋梁,明面上若无过错,誰敢设计害他?
阎先生还是太过敏感了。
“唉”
见皇甫嵩铁了心,阎忠心灰意冷。他叹息一声,作揖道:“夫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而不旋踵者,机也。故圣人常顺时而动,智者必因机而发。
“今将军遭难得之运,蹈易解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