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呼库拉!”
粗犷而又听不懂的声音传来,鲍信就见异族骑军缓缓压来。不过骑手们都未拔刀搭箭,似乎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但是异族声名狼藉,不排除这是降低己方戒心的龌蹉伎俩,鲍信没放松警惕,反而下令让军士们严阵以待。
若是賊寇踏入六百步弓箭射程范围,无需请示就可直接放箭射杀。
“卡哈察,邬伦妲娅!”
缓步前行,异族骑队在临近车队八百步时堪堪停下。只见一名精壮魁梧的头领脱阵而出,策马来至车队百步前。
鲍信见状皱眉,让军士不要放箭。
那头领到达车队前,先是深深吸气,旋即操弄别扭的汉语
道:“我乃乌桓王庭蹋顿单于帐下千夫长木力克,贵军可属义公将军王耀?莫要弄错了……”
“若是义公将军的车队,那粮草你们可以留下一半。我王久仰义公大名,若不是天情不利部族非常缺粮,绝不会出此下策,但您也可以理会为借粮。”
“族中一有盈余,定会立刻奉还。”
一席话道出,木力克环视汉军车队,话语虽然恭敬,却有不容抗拒之势。
鲍信见状当即双目圆睁,分毫不让气势,直接厉喝道:“不错,我等就是义公将军的臣属!我乃将军帐下校尉。”
“泰山人鲍信!”
同样策马脱阵而出,鲍信手指对面的乌桓千夫长,怒斥道:“乌桓素来都是我天朝附属,尔等本应卫戎幽州以北,何故领兵犯入并州?莫非蹋顿要谋反么?”
“还有,按你的话来说如果我不从,尔等是不是就要动兵明抢了!”
“留下一半?本将看你敢不敢带走一车!乌桓都敢寻衅挑事了!?届时义公将军得知消息,率军东进踏平你族那破落王庭时,尔等方知何为螳臂当车!”
“乌桓不过小小蚍蜉,焉敢撼树?”
“不,不是这样,您误会了。”
瞧鲍信如此暴怒,反应竟这般强烈,千夫长面色涨红,顿时就虚了。
只见其连连摆手,磕磕绊绊开口:
“阁下无需担忧,适才纯粹口误。”
“我王素来讲究道义,久仰义公又如何会抢将军的车队?鲜卑人叫我们来抢,可我乌桓人不会行此不义之举。我此次率众前来,也只是想试着向将军借粮,如能借来最好,借不到也会自行撤去。”
“乌桓只想与王将军结下友谊,又
怎么可能会对将军的部属出手呢?”
“您切莫多心切莫多想,若是觉得小人碍眼,我这就领军撤去!”
鲍信何等敏锐,当即听出话中之话。
感情是鲜卑人想要挑拨乌桓来与主家交恶,不过这乌桓看样子也不傻,有模有样绕个圈,先是口出狂言试探反应,若己方示弱,则能抢多少抢多少。
而自己一旦强硬,对方又会立马改口认怂,接着再‘不小心’将真相给透露出来。姿态恭敬既表现出善意不得罪王耀,又能借此真的向王耀讨点粮食。
当然要不到也无伤大雅,反正就是个没多少成本的尝试罢。
把最精锐的部队摆出来走一道,彰显力量表现自身价值。然后言语恭敬有礼,最大程度释放最大善意,再不经意间卖掉罪魁祸首鲜卑,暗示誰是敌人誰是朋友。
这蹋顿倒还是有些手段。
鲍信虽属武将,但相较于同行来说他的战技平平无奇,反而对于心理博弈很有研究。一眼看破乌桓这边的想法,他怒气微敛。无论这幽北异族是好是坏,结交对大计有没有帮助,都不是他一个臣属能够决定的,还是先如实禀告王耀。
然后该怎样怎样。
不过既然没有排除交好的可能,就没必要摆脸色。鲍信深吸一口气,较为温和道:“你等被鲜卑贼子撺掇前来,但心怀义理不愿动兵,实乃明智之举。”
“那我不妨让你们看看……这车上装的究竟是些什么!当然,你族久仰我主以及缺粮之事,本将也会如实禀告。”
“至于我主如何行事,是追究尔等拦路之罪,还是大发仁德之心赦免这不敬,亦或……那就不是本将能掌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