掇焉会跑到五原来抢粮食?今年主公威名远扬,一回归并州便降伏南匈奴,且来年还有再战之势,鲜卑位于并北、紧邻我军,自然恐慌。”
“其深知仅凭一家之力难以抵挡伯爷神威,就想将乌桓也拉下水。”
“而乌桓远在幽州北部,跟主家无有利害联系,再者常年与鲜卑有矛盾间隙,又岂会甘愿为仇敌而战?此次前来五原,大抵就是想卖个消息交好伯爷,若能以此求得些粮食自然再好不过。”
“当然世事不会一帆风顺,乌桓毕竟是出兵拦我道路,既可能用恭敬言语抵消化解,又可能真的触怒我方,有此风险依旧如此行事,说明乌桓是真的缺粮。”
稍加思索,便将大体形势道出,荀攸双手环抱、朝王耀行礼道:
“大汉势微,域外宵小便开始作祟,似如鲜卑乌桓匈奴羌胡,都忘却自己臣属附庸的身份。异族心无至诚,若放任不管定成祸端,如今主家身在并州志向却在天下,若想往后率军出征而无后顾之忧,必先抹除鲜卑,而乌桓远在幽北……”
“暂可不做理会。”
“然鲜卑异族在上任单于檀石槐的带领下南抄缘边、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占尽匈奴故地,得东西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还东征倭人国,奴役千余家专事捕鱼。”
王耀闻言一怔,没想到这沦为三国背景板的鲜卑异族,竟有如此辉煌的历史。
若其还保持着这份实力,怕是自己倾尽并州之力,也难以将其征伐。
“荀先生,鲜卑真有这般强盛?”
听闻荀攸之言,鲍信皱眉道:“您仿佛在描述秦王扫六合,若鲜卑强盛至此,又何须拉上乌桓?”
“哈,攸说的是上任单于。”
荀攸保持行礼姿态,继续朝王耀开口道:“檀石槐死后继任者无力维持大局,鲜卑也由此分裂,西部鲜卑叛离,位于凉州以北,伯爷无需理会。”
“其余鲜卑以东分为三部。”
“一为步度根,占据并州以北,时常侵扰我边陲云中、雁门二郡。”
“二为轲比能,则占据幽州以北,侵扰代郡、上谷郡等地。”
“三为原鲜卑之‘东部大人’所领属之若干小部族。这一势力如同散沙般分布在辽西,各自为政无有领头者。”
道完前因,荀攸双目微眯,肃声道:
“西部鲜卑在凉州,不必管。轲比能及‘东部大人’那一票小部族在幽州,也不必管。真正侵扰我们的还是步度根这一
脉,这也是伯爷要征伐扫除的祸端。”
“尽管异賊屡屡侵犯我大汉疆土,可如今汉室暗弱,朝廷不愿引发大型战争就没有宣告鲜卑为賊。将军虽为戎边将军,也不可越而宣称,若师出无名、兴不义之兵,只怕鲜卑各部会重新团结起来。”
“如此,我军定不敌也。”
“近日职下正忧愁此事,没想他们自己倒给出个好借口!”
抚须浅笑,荀攸双手环抱。
“步度根部身为汉家附属,却撺掇乌桓夺抢宗主粮草辎重,实为天地不容!”
“如此伯爷出兵顺应天道合乎情理,事出有因鲜卑各部也不会参与其中。”
“步度根虽坐拥八千精骑,但孤军势弱,定难挡主家旗下万千雄师!”
一揖到底,荀攸认真道:
“域外异族颇多,其中幽北乌桓为最诚者。此次其较为关键,既恭敬知礼讲究互帮互助,伯爷何不在其缺粮之时稍施援手,来日出兵讨逆也得一二策应。”
“好,甚好!”
一席话入耳,王耀神情大悦。
真不愧是史上曹操的核心谋主,三言两语间就能分析清楚复杂的情况。
鲍信也是名士,但看这架势,这位泰山名士对域外异族的认知还局限于名号,对其中详情还是不甚了解。
荀攸就像个全能之人,无事不知无事不晓,总能给出中肯的建议。
“公达之言,真令本伯茅塞顿开。”
“那对接乌桓之事就全由先生来做主吧!万斛之下,您可随意调拨。”
“职下领命。”
“天寒了,公达乃吾之臂膀,且还是要多多注重身体,可曾食饭?”
“回主家,来得匆忙还未食过。”
“那便与我和鲍将军一同用膳吧。”
“多谢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