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沥,乌云中忽然电闪雷鸣。随雷霆渐响,雨势顿时滂沱起来。
草棚中等待雨停继续耕作的农人们见此情形不由暗骂一声,纷纷拎起器具大步而出,朝聚集地狂奔而去。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每过冬季一些较为干旱的区域甚至会开坛做法,只求老天降水滋润田地。
可朔方到处都是湖泊河流,各方面设施建设完善,取水轻松毫无困难。
眼下天降暴雨,非但没有正面作用,还会耽搁两三天宝贵的播种时间。
虽有心冒雨劳作,可若是染上风寒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尽管农人们满心焦急迫切,也只得先赶回屋中避雨。
一时间偌大个朔方仿佛停止了运转,广袤田野中再不见人影。
噔噔~
啪嗒啪嗒~
临戎城外北面的官道上忽然传来马蹄声,紧接着便出现骑士的身影。
那骑士风尘仆仆,驱使着健壮坐骑疾驰而来。虽至春日但寒冷还未尽去,骏马大口喘息从鼻腔喷出的热气,在雨幕中化为缕缕白烟,稍现即隐。
“南匈奴信骑,自北面而来……”
“该是临河县出事了。”
城头箭塔上的守卫眼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骑士身影。在他自言自语道出话来之际,就见那骑士高高扬起马鞭、声嘶力竭高呼道:“快快禀告郡君……”
“北
匈奴犯境,现已至临河城下!”
骑士声音洪亮登时传遍城头,城上守兵不敢怠慢,一边派人迅速前往郡衙,一边将城门开出了可供一人进出的大小。
朔方已经平静数月,然而这份安定,似乎在今日就会被彻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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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匈奴犯境?”
“正是。”
“有多少人?”
“近乎倾巢而出,轻骑六千余众,配刀枪软弓,重骑五百人,有甲。”
郡衙之中,王耀荀攸望着浑身湿漉漉传信骑兵,神情都不太好看。
北匈奴势力不小,但与如今的义公集团相比还是要弱许多。己方都未曾出兵去灭它,它却主动出击来侵犯朔方……
实在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义公大人,单于对您忠心耿耿,我南匈奴对您的命令也是莫敢不从,只求主家能够派遣援兵救我临河!”
信骑伏跪在地,叩首道:“县城残破但因冬季只抢修了入睡房屋,城防虽略有修缮,但也仅限城墙主体。诸如箭塔床弩石垒翁城,几乎全部失去效用。”
“单于身先士卒,誓与城头共存亡。可即便如此也难以长久支撑……”
“只求主家速速施以援手。”
言至于此,信骑一叩到底。
这位传消息的匈奴勇士深知部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似如汉人不信异族一般,
异族也不太信得过汉人。
此刻信骑心中无比忐忑,只担忧王耀会托词拒绝,不愿派兵支援。
然而王耀无有点头更无有摇头,只是看了眼荀攸。
南匈奴作为自身附属作为小弟,此刻被北匈奴攻击,就算不谈什么利益什么长远,光是要保全名声和道义,郡府都是必须要出兵援助的。
但是有些问题必须得先弄清楚,北匈奴虽然实力不弱,可就他一家……
真敢虎嘴拔毛么?
不过对视一眼,荀攸便看出王耀的思虑之处。只见他轻抚胡须,沉声道:
“六千轻骑五百重骑,听着唬人但又如何攻城?旷野上骑军战力非凡,可攻防城池,难不成用马蹄踏墙么?”
“你可知他们有甚器械?”
“具体小人说不出来,但瞧见有攻城车、破城槌,还有巨盾井阑。”
“小人突破出来时,井阑还在建造,大概再过两三日就修好了。”
“噢?”
荀攸闻言神情一怔,心中疑虑顿时消散。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进犯朔方的绝不只是北匈奴一家。
匈奴是马背上的部族,且近百年间一直在走下坡路,即便巅峰时期留有一点攻城器械,多半也是年久失修快坏的。
而井阑是什么东西?
高达三层半的巨型登高军械。
这形似箭塔的军械可以向前推动,将
攻方士兵完全保护在其中,直接踏上城头搏杀。体型庞大也就意味着速度缓慢,为避免在前行过程就被摧毁,井阑周身贴合有大量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