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下无有波折,戎边新军很快便行入冀州境内,率先抵达的首站就是常山国。想起这是赵云故乡,王耀刻意放缓行军速度,叫爱将感受富贵还乡。
当地民众知晓义公途径常山,而副将又正是他们真定的赵子龙,一时全都高兴坏了,拿着各种谷物制品前来犒军。
感受到路旁百姓的热情,军士们不自禁昂首挺胸,行进的更有气势了。
他们没去接百姓递来的食粮,军中有严格的规定,其中一条铁律就是不能拿民众东西,莫说牛羊,便是一瓢稻一碗粟都不行。王耀待军兵极好,给的待遇也是业界顶尖,由此要求部下秋毫不犯。
这年代的军队普遍没纪律,往往到哪里就强征哪里,你不给他都要抢,何况送上门来的。见义公的士兵竟不受犒劳,百姓很意外,也更加热情。
他们说啥也要将手上东西送出去,王耀见民情沸腾很是感动,便下令屯将们先行买下东西,花的钱由他来补。
军兵得令大松一口气,终于收下沉甸甸的犒军品,然而当屯将们想给钱时百姓却执意不受。王耀曾帮冀州除賊,而如今在新刺史王芬的治理下,冀地已经恢复不少元气,些许食粮送得起。
王耀见状感慨,冀民真是淳朴友善有恩必报,冀地真是富庶非凡得天独厚,而冀官,也都是绝非常人。
不知不觉中,心中信念更加坚定。冀州去年饱受战火摧残,然而没调养多久就呈现丰饶景象,他必须收下这块宝地,更别说当地百姓还这么拥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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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傍晚,天色渐暗。
经过一日行军,大军已来到州府高邑城不远处。趁
太阳还没下山,军士们开始安营扎寨,辎重营也开始烧锅造饭。
“子龙,冀州真宝地也。”
丝毫不顾及身份,王耀背靠一块石头坐在地上,此处地势较高,能望见不远处的坚城高邑。当然于此处扎营歇息,他刚刚已经派人前往州府通禀过了。
虽然没啥怕的,但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能免则免。
“是啊。”
也不知是怕弄脏了裤子还是不太累,赵云蹲在王耀身旁,那杆亮银枪就直直的插在地上。俊面战将捧起一搓黝黑土粒,轻声道:“冀州土地和幽州那样肥沃,却还有水路、通商之利,纵使曾深陷战火,但妥善治理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王耀闻言颔首,又想起荀攸先前那番话来。冀,大也,乃四方之主。
楚辞《云中君》说: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无穷。’
其中把冀州同四海对举,意思就是冀州即四海之内,也即天下。
“这里的百姓也很热情。”
此话一出,赵云顿时亮了眼睛。
他重重颔首,故乡的民众是他见过最可爱也最善良的人。虽然不喜欢炫耀,但此次身为将官过路乡里,看见乡亲们热情的围在道路两旁,一边奉上瓜果稻谷,一边呼唤义公和自己的名字,赵云也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这种高兴无关乎名利,而是一种很纯粹的情感。
“要是像主家这样爱民如子的好官再多一些,天下何愁不安定?”
“噢?为何不是像刘刺史那样的好官再多些?要论爱民如子他应该胜我一筹。而且他还比我节俭,全年就跟毛别驾那般只穿一件浆洗泛白的旧衣。”
“伯安公德行堪比圣贤,但以末将
拙见,刘公不适合任职地方主官。”
知晓主家的脾性,赵云闲聊起来也没那么多顾虑。他面露苦笑,认真道:“虽然都说上行下效,主官有道德这很好,属官们也会争相效仿,但有几人心诚?”
“我曾听闻,州官如果穿素衣,那郡官们哪怕有钱也只能穿次一级的缣衣,而县官自然只能穿再次一级的帛衣,下属们绝不敢僭越去穿高于素的练衣。故此,刺史一般都会穿最高级的练衣,除非去面见皇帝才会换得差些。”
“伯安公虽然没有做作,但他是地方主官而不是我等武将。似伯平兄,他不喜饮酒生性节俭,但在军中外披甲胄,内里看不到的地方穿得再寻常,都不会叫下边将校难堪,就不存在僭越。”
王耀没有插话,他听的很认真。
赵云现在所讲诉的官场潜规则正好是他空缺的,虽然不一定要这样做,但多了解下肯定是好的。
“可伯安公不同,他的属下见上官成天穿洗到泛白的粗衣,想效仿都难,再次不就衣衫褴褛了?下边人要么也穿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