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争能叫他们舍生忘死,却不能庇护他们单薄的血肉之躯。
能不打那肯定是最好了。
“这个方向……”
“不好,他们是要去烧掠粮仓!”
与大多懵懂的杂兵不同,校尉曹行的思维就要敏捷许多。瞧见官军铁骑调转马头朝西营杀去,他顿时了解其中意思,整个人的脸色也霎时难看起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粮草被烧比张纯被杀更不能让义军所接受。
大王若不幸命陨,最多不过是军中动荡一段时间,在推选出新任首领后,负面影响就会很快消退。而粮草被烧,义军就会迅速面临分崩离析的情形。
此下根本没时间再去筹措粮草,烧毁这最后十来天的口粮,己方若不能一日破城大获全胜,就逃不脱覆灭的结局。
人硬不过饭,再是悍勇的汉子饿上个两三天,站都站不稳拿什么作战。
“子平,战况如何?”
就在曹行忧心忡忡几欲率部驰援粮仓之际,一只大手忽然拍了拍他的肩头。
回头一看,曹行赶忙躬身行礼。
“末将拜见弥天安定王!”
“阵前无需多礼,子平快快请起。”
一身鲜亮戎装的张纯神情严肃,指向空无一物的军阵之前,诧异道:“官军骑兵何在?为何这般如临大敌?”
说起正事,曹行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不礼了,他直视张纯快速道:“官军
甲骑大抵有两三千骑,武具精良锐不可当。此军入营便直取王帐直言要斩将夺旗,末将列阵在此汇聚前边退下来的溃兵,意在死守此地拱卫大王。誰曾想官军骑兵杀来,见我军阵列严谨自知不敌,竟直接朝西营杀去,就在大王您到来的前一刻他们刚走,该是意图烧毁西营粮仓!”
张纯闻言大惊失色,赶忙道:“那还愣在这干甚!?还不速速救援粮仓!”
得此王令,曹行再无后顾之忧,他立刻点齐兵马就朝西营冲去。
不过虽然已经踏上路程,校尉心中却是悲叹连连。人两条腿怎么比得过战马四条蹄子,再加后知后觉只怕是赶不及了。
唉,大势本就倾颓,仅剩无几的粮草再被这么一烧,无力回天,无力回天矣!
亲眼见证盛极一时的中山义军由盛转衰,曹行心中五味杂陈。然而即便很不想承认,但在这一刻他确实开始考虑起退路来。尽管身为大王的亲兵校尉,他是从最早就听命于张纯的嫡系,可这不代表他就要为之赴死。
狂浪之下船要沉,难道船上的人就非要与之共存亡不可?人是活的,既然义军这条大船要沉,那换一条船便是。
“不行,粮仓绝不能有失!”
望着赶去支援的曹行所部,张纯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亲自率领余下的守备部曲赶往西营支援。
事到如今粮草太过重要,这一块绝不能出半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