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耀身处冀州肃清残賊之际,京都洛阳的局势也逐渐明朗起来。
昔日嚣张跋扈的宦官仿佛被抽去了脊梁般,再不敢肆意妄为。不过虽说少去阉党为非作歹,司隶民情却并未因此好转。只不过是犯下恶行之人从宦官派系变成了外戚集团罢,无论由誰当权,下层百姓永远都是被剥削的对象。
当然民间过得怎样何进并不关心,自他完成阶级跃迁后,曾经的屠户已然与草民再无瓜葛,贱民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此刻何进正端坐于大将军府中,一边审视卑躬屈膝的传信太监,一边享受着堂内众属下的吹捧。
“你说蹇硕请我去商议大事?”
“正是。”
传信太监奴颜婢睐,谄媚着一张老脸恭敬道:“天下军权本就该尽归大将军之手,哪有不受节制之上军可言?”
“我家主子的上军校尉是为灵帝自发授予,而绝非讨要想游离于将军之外。眼下灵帝已崩,新皇史侯即将继位,西园新军之兵权自该归还于大将军您啊!”
“好,说得好!”
何进闻言大喜,当即收起审视的目光抬手笑道:“赏!”
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侍从上前递去一锭黄金。按说黄金是稀罕物,这种情况赏些银子便足够了,但架不住大将军显赫非常,如今又一家独大京中各势力无不俯首称臣。早在半月前何进就立下规矩,除却金子和华贵奇珍,其余银钱不许带入尊贵的大将军府,赏钱也随之由银转金。
“哈哈哈,诸君,如今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蹇硕都向本将军服软,又有誰还能阻碍辩儿继承大统!?”
“痛快!痛快!”
何进满面志得意满,这些天有越来越多的势力相继来投,但却并未叫他产生多少情绪波动。
他深知历代
皇位之争,其实对拼的就是军权。其他杂七杂八什么文官的支持真的不重要,乱世之中哪还有秩序可言,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只要手上有军马,再大的劣势也可以扳回来。简而言之,各方投效者间的众寡强弱都不过是在现有规则之内的比试,而一旦手握重兵,就可以直接无视规则打破规则。
哪怕满朝公卿都投效敌方,但只要在军事上取得胜利,那些盖满官印的命令又能落实么?不过是一纸空文罢。
只要兵事强,就已立于不敗之地!
故此,对于那些见风使舵投效而来的各方权贵,何进固然予以礼遇施以宽慰,但却不会因此就忘乎所以。
京都除却他的军队外,还有一支实力强劲的西园新军,而这支宫廷禁卫的最高统帅便是灵帝亲封的上军校尉蹇硕。
蹇硕一向与自己不对付,此人同样手握重兵,只要他还没表态,一切就都还尚可未知。故此即便胜利的天平已经明显倾向己方,何进这些天依旧是绷着脸,随时都做好了两军火拼的准备。
眼下蹇硕派人来请他去商议大事,使者已经表明了服软的态度,届时是去商议什么一目了然。大局已定的感觉叫何进意气风发,连连大笑止都止不住。
没想他何家屠户出身,连豪强都算不上的卑贱草民,竟有一天能够主宰汉帝国的命运,真就是祖坟冒青烟啊!
“恭喜大将军!收拢西园新军后普天之下还有誰敢不从将军号令?”
“贺喜大将军!大局定矣!”
“蹇硕倒是识相,早早交了兵权好,省得兵敗被杀落得个满门抄斩……”
“恭喜大将军,末将以为蹇硕往昔固然愚顽,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看得清楚,当今天下,除却史侯还有誰能带领帝国走向
昌盛?蹇硕既识时务,不如以往间隙就此作罢,一切既往不咎!再加封其为关内侯,随便寻个地打发了算。”
看着一众笑容满面连连谏言的属下,何进颔首道:“蹇硕以前确实爱犯浑,但如今其诚意来投,本将军若是斤斤计效,反是落了下乘,还叫闲人说我没有容人之量。罢也,只要蹇硕安分守己,便封他个侯爵,让其在封地上安度余生罢!”
“大将军宽仁!”
“大将军气量恢弘,颇有古圣人之贤风,实乃世人楷模!”
“哈哈哈!”
众臣属又是一阵吹捧,实在叫何进飘飘欲仙。本就人逢喜事精神爽,再经一顿彩虹屁,让何进多少有些忘乎所以。
“备车,我这就去西园走一趟!”
“慢着。”
就在何进正欲起身之际,两列臣属上首第一位的袁绍忽然抬手,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