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如何,汉灵帝肯定是昏君,但也没有昏到世人所想的那一步,很多时候他也是出于无奈。
虽然对抗不了世家,但起码他在位时遏制住了外戚做大。
想到这里何进摇头叹息,也不知是哭是笑。他因功受封手握重兵,本想借着军事大权扩大影响力,誰曾想刘宏立马又组建了西园新军,还封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领西园军不受大将军节制。
别的不说,这制衡玩的挺好。
因为同样手握重兵的蹇硕处处敌对和使绊子,以他何进为首的外戚集团一直被阉党压着一头。蹇硕虽是小黄门,却又不能将其视为宦官中人,尽管同属西园,但此人又跟张让赵忠也不对付。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京都就这三股势力相互争斗,却也分不出个胜负来。
而灵帝刘宏,又正是三股势力一切权力的来源。为不被其他两党打压下去,他们对皇帝的命令都是俯首帖耳莫敢不从。
“哈哈哈,无论当初如何争锋,到最后赢的还不是本将军。”
“早知如此,何必那么费神。”
饮下一盏陈年佳酿,何进缓缓吐出一口热气,只感到甚是快意。
张让赵忠等十常侍之阉党,蹇硕胡林等西园之新军,都曾在某一时段压制过他何进。然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终究自己才是新皇的舅舅,灵帝留下的这些心腹嫡系终究会随着主子的离去而丧失权势,这些空出来的权力,也将由他来接管。
预想着抵达西园会面的场景,何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张狂的笑容。
他不会为难蹇硕,对方只是灵帝制衡自己的工具罢了,先前与己方不和也不过是职责所在。
当然不为难不代表不嘲讽,能让老对头低声下气的服软求饶,又岂是一个快意可以形容。何进是个粗俗的人,即便他不承认这一点。多年市井使何进的性格已经定形,他不会想着既然打算放过对方,干脆就温和些以宽仁姿态化解仇怨,既不下死手又不给好脸色,何进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冲突。
大将军府距离西园还是有一段路程,不过此行是去收降蹇硕,何进心情愉悦倒也谈不上有多不耐。
饮着珍稀佳酿,吃着瓜果点心,有华盖遮蔽阳光,左右还有侍从持扇吹风,一路再接受平民百姓的膜拜,何进就这么悠哉悠哉的晃到了西园门口。
西园也就是西苑,由东汉第七任皇帝汉顺帝刘保所建,刚开始只是作为皇家园林,饲养稀罕奇兽,供皇亲贵族游猎。
后经历史变迁,西苑已经不再纯粹是一个闲暇场所,在一段时间内还曾担任为训练羽林骑军的专用地。事到如今,西园是宦官阉党的大本营,无论是张让赵忠之流还是自成一派的蹇硕,都长期隐于此园之中。此际新军也驻扎其内,让富丽堂皇的园林平添了几分肃杀。
“大将军,迎接的人来了。”
“嗯。”
在近侍的搀扶下,何进稳稳下车。
倒不是他腰腿不好,自从成为皇亲国戚之后,他便用各种方式不留余力的来显示自身的尊贵。
人们注重他的威仪去了,也就不会一直想着他出身屠户之家。
“大将军,本初所忧并非全无道理
,倘若蹇硕真真心怀不轨,您孤身入西园岂不是凶多吉少?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将军万金之躯,还是不要以身犯险好。不如带两队精锐甲士贴身伴随,无意外发生最好,如有险情也能抵挡一二,一旦察觉异动末将立刻率部来援……”
车驾旁,身披厚重铁铠的吴匡躬身抱拳,肃声道:“小心无大错啊!”
同样是规劝,不过此次何进当即便爽快的应允下来。
他并非是听不得劝的刚愎自用之人,相反在一众顶流权贵中,何进是最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因为自知所以听劝,他由此在整个京都都享有很好的名声。
不过袁绍那种劝法,动不动就绑架一大堆人来附和施压,他肯定不满。
而吴匡情真意切又注意臣主之礼,也就好接受多了。
“蹇硕我是知道的,他看起来健壮有威严,实际上却是个没多少胆略的软汉,风吹草动都可能惊到他。要说这样的怂货敢害我,本将军实在是不信,不过子卫如此关心本将军安慰,也让我大为感动,再不听劝也有些不顾情面……”
“但是两队确实多了,百余虎贲精锐随我浩荡行入,只怕会骇得蹇硕以为我来拿他,若把他逼得狗急跳墙那就不美了,依我看来,带一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