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地百姓夹道欢迎下,不算长的路途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将镇压军安置在城东军营后,王耀便与一众官将来至刺史府中,有些东西他必须今日交代,同样也只有第一时间把话说清楚,才能避免冀地陷入内耗。
情况已经一目了然,现有的冀州官员就没几个屁股干净。经过前些天的巡查严打,此刻官将们自然又惊又惧,必不可免会担心被清算。此际既然王耀没有这么做的打算,就必须尽快阐明立场叫众人安定下来,不然定生是非。
忧心忡忡之下,难免会有人铤而走险妄图先下手为强,王耀固然不惧,但也不愿治下卷起这股毫无意义的风暴。
“本侯知晓诸位正在担心什么,不过无需惊慌,此事牵扯不到你们。”
端坐在大堂主位上,王耀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牧民一方,必先了解当地情况,如此才能下达出正确、对地方有帮助有价值的政令。而想要真正了解一个地区的情况,就必须亲临乡县去走访调查,这个步骤可不是坐在府衙中翻阅文书就可以替代的。”
“故此,本侯在来高邑上任前,就在我冀地巡视了几个郡县,本想着受兵灾匪灾所影响,我也没有太高的预期,稍微
了解下情况也就罢了,誰曾想所至之处皆是乱象横行,实在叫本侯甚是担忧啊!”
听着王耀叙述,下方官员无不低头静听,心中的恐惧也消退了许多。
只要新刺史不是那般嫉恶如仇、非要算清旧账的公正刚直之人,一切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他们就怕王耀强硬到底,如果先前在地方上的所作所为并非激愤所致,而是全面铺开前的先行试点,那就麻烦了。
在坐之人官阶都不低,能到这个位置要说清廉也没誰会信,倘若王耀要将贪腐问题肃查到底,他们大多都要问罪下狱。
“想那清河令不过一个小小县官,就敢擅自派遣军兵于城口收取入城费,权威更高的官员又会怎样,本侯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每个官吏都在想着以权谋私,那政务怎可能不荒废,如果每个军兵都像地痞无赖一般去敲诈平民,军力又怎可能强盛?纵是强盛,他们又会为了百姓国家而勇往直前么?”
“冀州的不正之风必须整肃!”
王耀猛然拍板,震得一众官员缩了缩脖子。说实话,王耀这一席话令他们也有些意外。长期高居于州府高邑,让这群州郡高官对下边乡县的情况知之甚少。
就像中央雒阳对地方各州掌控力
严重不足,这些州郡高官对下级郡县的掌控力同样也不足。
他们知道地方贪腐,却没料到那些基层官吏竟如此狗胆包天!
于城门设卡收钱?真就是利欲熏心不畏死啊!莫说是律法较为完善的东汉了,便是早些的西汉时期都没有入城费这种说法,不给钱就不让过这与拦路山賊又有何异?这群该死的蠢货,捞偏门也不是这样捞的,他们究竟是怎么敢的啊!
在军政两头中饱私囊还不够么?好歹也是官,至于从平民手中抢这几个子?
“贪也就不说了,但还罔顾人性充当伢子的靠山?这样的狗官本侯见几个杀几个!诸位还是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管你们出自哪门哪家,终究还是朝廷命官,以权谋私是人之常情,可凡事要有度,过界便是自寻死路!”
冷哼一声,王耀瞟了眼侧边的荀攸。
后者见状当即心领神会,详实的为毫不知情的众官解惑。
得知清河令张和竟在治地一手遮天,非但提拔妻弟为县尉、于城口加收杂税,居然还嫌牟利不够,居然做起拐卖孩童的勾当!这些年受其摧害的家庭已经过千,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巨大负面影响。
听到这,就是平日里也时常捞偏门的一众官僚都忍不
住破口大骂起来。
王耀此行杀得好啊!
如此败类,莫说是枭首悬于城头,便是凌迟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好歹是富庶地区,大多贪官污吏也讲究一个度。如果能不损害地方百姓,从缴给中央的钱款上下手,那便是雅事,纵是贪墨谋私,同僚也会为其立起大拇指。
缴给阉党外戚那帮祸国殃民的杂碎使用,还不如贪来自己富贵。
不过雅事也没那么好做,雒阳查账的官员可是一等一的专业。大多官员只能以损害当地百姓的方式来牟利,不过只要讲究一个度,这种司空见惯的事誰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贪婪到不择手段,甚至搞起拐卖孩童这种丧尽天良的腌臜勾当,那便是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