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决心要铲除阉党的消息并没有进行保密,实际上雒阳这几日到处都有隶属于外戚的官员在大张旗鼓的搜寻罪证,想瞒也瞒不住。
事情都已经传遍大街小巷,自然也入了宦官们的耳里。
张让赵忠大惊失色,连忙派遣心腹前往大将军府请罪,只求何进能够念及旧情遵守承诺,宽赦自己一条性命。
然而何进的回话却注定要叫他们失望了,也由之让十常侍彻底疯狂。
“什么?大将军真是这么说的!?”
西园密室,常侍们围坐一团,那带有缕缕血丝的眸眼闪烁着震惊,不可置信的死死盯向小黄门。
被一众头领这般看着,黄门汗如雨下,他吞咽了口唾沫,畏惧道:“咱的爷爷们,这等大事孙儿岂敢报假,大将军先是不见孙儿,后边见了也是板着一张脸,叫孙儿代为传话。”
“他说天下纷纷扰扰,正是诸位爷爷所害!如今董卓很快就要到了,爷爷们为何不早日慷慨就义呢?现在一死了之族人还不会被牵连,若是等到几天后收集完罪证,只怕要身死族灭……爷爷们,孙儿觉得何进这狗娘养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爷爷们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一席话语道出,小黄门微微抬头,而瞧见一众常侍脸上阴沉的都可以拧出水来,又立马垂下脑袋不敢出声。
“事情咱家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终究还是有点养气功
夫,十常侍并未拿下边人出气。张让开口打破了沉默,咬着牙摆手道:“何进府上都是些杂碎,你这一去想必也受尽了羞辱,去府库领三百两赏银。”
“多谢爷爷!”
得张让如此厚赏,小黄门兴高采烈,心中那背离团体偷偷溜走的想法也随之冷淡下来。
财帛动人心,厚赏得忠士,如今西园宦官已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稍有不慎就会面临灭顶之灾,可在这种时候张让依旧没有失去分寸,心中还想着体恤下属。
如此上官,誰又忍心弃他而去呢?
阉人是祸国的奸祟,狠辣无情腌臜卑劣,可从某种角度来说却是异常团结的群体。同僚相交情同手足,就宛如一个大家庭,纵是要死,也甘愿共赴黄泉。
……
“哥哥,事到如今又该当如何?”
小黄门欢天喜地的走了,去领赏钱了,然而密室中的氛围依旧冷峻,众常侍的神情依旧阴沉。
高望咬紧牙关,满脸怨毒道:“昔日何进不过一个屠猪卖酒之辈,是得我等抬举,才有了今天。”
“他不思感恩,竟还想将我等问罪抄斩,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会选中如此狼心狗肺之人!”
此话一出,附和声接连而起。
夏恽、郭胜、曹节、侯览纷纷颔首,怒道:“既然如此,那就跟他鱼死网破!我西园宦官苦心经营数十年,难道就真是泥捏的么?想要斗狠誰又怕誰!
”
赵忠闻言叹息,拍头懊悔道:“早知如此,当初不如与蹇硕合力一处扶董侯上位。眼下新军已被何进尽数整合,现在偌大个西园竟是无兵无将,何进手掌京畿卫军,咱拿什么跟他拼?”
又是一阵沉默,众常侍面面相觑,却也思索不出个对策来,只得苦笑摇头,一个个长吁短叹起来。
斗狠誰都会,但想斗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斗的。
或许蹇硕在时还有西园新军,未必没有翻盘的转机。但现在呢?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莫说兵权,严格说来他们连常侍的职务都被罢免,连五百刀斧手都凑不齐,拿啥去跟号令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斗?
“莫要叹息,既然何进不念旧情非要我们死,那我等早就没有活路了,反正只有死路一条,又叹息什么?”
“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况是人?以我等阉人的贱命换取大将军尊贵无比的贵命,难道还是我们亏么?”
“再者,我等也未必会输!”
满脸癫狂,张让狞笑道:“我子妇乃是何太后之妹,老夫回去便向儿媳磕头,请她转告舞阳君与何太后,我等阉人世受皇恩现在却要远离宫殿,恋恋难舍,请再一次进宫最后看望一次太后和皇上,如此死而无憾。”
“太后与何进不同,她是个念及情谊的,知我等之忠,定然会叫诸君一道官复原职,接着还会召何进入宫相谈。只可惜何进蠢
不自知,身旁小人又太多,他断不会接受和解,该是会辜负太后美意。倒也无妨,反正他也无法活着离开了。”
“什么!?兄长您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