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你目无君长擅行废立,现又毁去大汉帝都,你必不得好死!”
河南,雒阳郊外。
皇帝的车驾正在缓缓向西前行,文武百官紧步跟随着帝辇,望着火光滚滚的大汉旧都,不少公卿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再没血性,他们也是大汉的臣子,再是贪生怕死,他们也有自己的原则。
所谓主辱臣死,莫过于此。
透过半开的车帘,刘协噙着泪,悲痛的看着黑烟四起的雒阳城,紧咬着嘴唇已然说不出话来。
尽管此次前去的长安,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大汉国都,还是高祖刘邦亲自选的地界,可那却是西汉的国都。
在王莽篡汉之后,汉光武帝刘秀异军突起,于废墟中将大汉重建起来,是谓东汉。而东汉的国都,从始至终都是雒阳。
今朝在董卓的威逼之下,自己不得已而迁都长安,这可绝非好兆头啊!
看着昔日繁荣昌盛的雒阳城被烈焰灼烧,刘协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群臣们的怒骂声传入车内,听得他双眼赤红,情不自禁攥紧了拳头。可还没多久,他便整个人都松弛下来、面上露出灰敗之色。
董賊猖獗,可自己又能如何?
他身为汉帝,却没有半点行使权力的能力。西凉军对他刚开始还略有尊重,到后来已是虚伪的恭敬都懒得装了。
莫说董卓,便是下边一个校尉一个牙将,见到他甚至都懒得行礼。更有甚者还会阴阳怪气的出声嘲讽,实在大逆不道。
可就是这样,自己也完全没有惩治对方的手段。
常言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在乱世之中军队是最重要的。手上无兵无将,便是尊贵如皇帝,也得憋屈受气,只能沦为军阀的提线木偶。
刘协年纪虽轻,还只是个少年。但毕竟自幼由董太后抚养,无论心计
还是权术都要远超同龄人。对于自己此刻只不过是个傀儡的事实,他有着清晰的认知。
“杂碎们,尔等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砧板鱼肉,安敢辱骂相国!?”
就在一众大臣怒斥董卓为国賊之际,一名西凉小将便领着一队膀大腰圆的西凉兵行了过来。那小将满面怒容,喝道:
“汝等酸儒久居朝堂,食得汉禄不做人事,要是心系国家,十常侍作乱之际,尔等又在哪里?面对强权,尔等敢说半个不字?灵帝本就想要传位于董侯,此事人尽皆知,何进身为大将军深得皇帝信赖,却没按照皇帝遗愿立董侯为帝,强自推软弱无能的史侯继位,只因史侯是他何进的外甥,我问诸位,那时尔等为何不怒斥何进祸乱纲常!?”
一语道出,小将冷笑:“擅行废立?相国拨乱反正还错了?尔等对宦官外戚的恶行视而不见,连个屁都不敢放,而对待董相国,就一个个这么伶牙俐齿起来,殊不知这恰恰说明相国宽厚仁德!”
“賊子袁绍畏罪潜逃,于各地煽风点火号召大员们起兵谋逆。眼下叛军四起,个个都打着清君侧的光伟旗号,实则无不心怀鬼胎。相国为保全皇帝与汉家社稷,不得已迁都长安,一片赤忱之心尔等不能理解也罢,安敢出言辱骂诋毁?”
听闻如此炸裂的言论,一众大臣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大声反驳起来。
“先帝确实是更加厚爱董侯,却也并未正式立下传位董侯的诏书,既然如此其山陵崩后,由嫡长子继位有何不妥?”
“再说十常侍作乱,我等朝臣难道就沉默了么?多少忠良因为谏言而死,这些你就只字不提?”
“袁将军兴起义师讨伐国賊,又岂会危害皇帝陛下和江山社稷?尔辈自知难敌正义之师
而选择退避,却还硬扯成为了国家,真是厚颜无耻!董賊为一己私利逼迫皇帝迁都也就算了,走都走了竟还放火烧城,真乃大国賊也!这难道不该骂?”
言至于此,一名朝臣火冒三丈,连着向前几步、手指西凉小将怒骂道:“况且宦官外戚都还没有直接作恶于民间,纵使常侍猖獗,也不至于莫名其妙逼人去死,而你等凉州军呢?不由分说劫掠百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尔等该死啊!”
那小将闻言无可反驳,当即恼羞成怒拔出腰刀,冲上前就将出声的朝臣当场斩杀。又觉不解气,对着死不瞑目的尸体,西凉小将再次狠狠砍落几刀。
“哼,还真不愧是百无一用的酸儒,只会摇脣鼓舌,你嘴巴伶俐又能如何?脖子经得住刀砍么?”
瞧见此幕,一众朝臣面露悲痛,大多人哀叹着闭上了嘴。先前敢怒骂董卓不过是一时血性上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