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的甲胄上,压
根就破不了防。
反观蹋顿那边就显得极其狼狈了。
那鲜亮的甲胄已经到处都是缺口,而这些缺口大多都在淌着热血,看其流速便能知晓,缺口后边的创伤绝对不小。
“卑鄙之徒,还不引颈就戮!?”
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和自己过招,却又从头到尾都被压着打的敌人,张扬战得酣畅淋漓,热血沸腾之下,就连身上的创口都仿佛不再疼痛了一般。
蹋顿没有回话,此际他阴沉着脸,牙齿都快咬碎裂了。
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誰能想到汉将如此彪悍,先被暗算受创,却还能像是没事人一般压住自己。
与其搏命以伤换伤也是无用,那强大的战斗本能,使得汉将即便不以兵器来格挡,也能自然而然的通过扭转偏斜来规避伤害,尽管做不到片叶不沾身,但自己好不容易斩中的那点攻击,也尽数被其披挂的甲胄所抵消了去,根本起不到半点实质伤害。
而汉将攻来的招式他却难以应对,稍不留意身上便会被斩开一大道伤口。若非穿戴铁甲削减了许多伤害,只怕此刻他已经坠落下马、真正的引颈就戮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感觉让蹋顿非常憋屈。早知如此还不如就以常规方式对拼,那样纵使身死也能落个体面。
此际双方军兵早已开始交锋厮杀,乌桓骑手们因为过于分散,根本就凿不开汉军的防线。而自己斗将上的失利,也使得己方士气愈发低落。
总体而言,战场形式处于凝滞之中,一时间誰也压不倒誰,但是个人都知道这样下去,敗者一定是乌桓方
。
不行,绝不能这样下去!
聚集全身的力量,蹋顿正在酝酿着必杀一击。眼下乃是部族生死存亡之际,他不能输,他背负着乌桓的命运。
然而就在这时,后方却忽然传来嘹亮的军号声,蹋顿听声面色煞白,赶忙回头望去,一时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般僵冷。
视野之中只见密密麻麻的大小旗帜,在一面面不断向前推进的旌旗后方,便是大批大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汉军。
其中领头将校非常眼熟,仔细一看正是那北路伏军的主将们,鲍信、曹仁,还有一将唤作于禁!
这是最早所遇到的那批伏兵,他们追上来了!前有狼后有虎,顿时抽空了蹋顿所有的力气。他从未似现在这般无力,仿佛在王耀的布署下,自己的一切挣扎都显得毫无意义。
“賊人猖狂,安敢背对于我!?”
张扬的厉喝声唤醒了蹋顿的理智,忽然想起自己还在斗将之中,这位乌桓的王者慌忙之下就要回过身来,然而汉将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直接抬起镔铁偃月刀就是迅猛斜斩而来,根本不给半点机会。
咔嚓——
蹋顿只闻一声脆响,接着便感到天旋地转,他定睛一看发觉自己竟飞了起来,不对……是头颅飞了起来,他的无头尸身已然从马背上轰然坠落,喷溅了一地殷红滚烫的鲜血。
即便机关算尽,自己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么?即便拼命突杀,乌桓终究还是逃不脱灭亡的宿命么?
疲倦如潮水般涌来,黑暗迅速吞噬着蹋顿的神智。恍惚之中,他仿佛看见部族入主中原、在大汉富饶的土地上建立起崭新的帝国。从此乌桓再无需担忧粮食不够资源匮乏,他们成了世间的霸主。
可这美好的景象转瞬即逝,再次回到战场,蹋顿看见了后方追赶而来的大批汉军。非但如此,他还望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左右两面,也忽然立起了密密麻麻的汉家旗帜。在那些战旗之后,便是无穷无尽包抄而来的汉军甲士。
乌桓,可谓四面楚歌……
前后景象都很飘忽,蹋顿一时分不清何为虚实,不过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后者才是真实情况。至于前者,不过是自己在消亡前最后的臆想罢了。
这一刻蹋顿感到很悲哀,却又感到很轻快。他终于不用再为了俗世的纷扰而忧愁,他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了。
噗哧——
以刀刃横插入乌桓王者的头颅,张扬将蹋顿的脑袋高高挑起。在这一刻,魁梧汉将中气十足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賊王蹋顿已死!”
“尔辈还不跪地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