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为父母守孝六年,养得名望。入京任职后他降低身份倾心结交,于此又得到了大批士人的投奔。再后被大将军何进征辟,他袁绍的地位一路水涨船高,先为佐官后为西园八大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历经一系列变动,后来他更是走到了个人威望的顶峰——十八镇诸侯盟主、关东联军大统帅!
本以为做上联军盟主,那不过是自己笑傲天下的起点,誰曾想关东联军竟会如此荒唐的解散,而他袁本初除开刚开始收获了名望,后面却再没捞到半点利益。
自己做错了什么?好像他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却一下从高峰跌落谷底。一大家子有名有望的族人在雒阳全被乱臣賊子给残杀了,偌大个袁氏忽得名存实亡,就剩他和袁术两个嫡出子弟却也是形同陌路相互攻伐,究竟为何会沦落至此,袁绍实在寻不出一个答案来。
“文恒,叔恶……”
“你们说此战能否得胜?”
听闻主家问话,一左一右站在袁绍马旁的颜良文丑当即齐声回应道:“那是自然,主公乃是袁氏真龙,亲领大军而出,必然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哈,但愿如此。”
心腹大将的言语并没能让袁绍好受,此际薄雨绵绵,在浸湿他甲胄的同时,也让袁绍冷静下来
。
此刻他那张英俊无比的面庞上布满了忧愁,也罕见的反思起来。
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要是联合讨董时自己少些私心,众诸侯同心协力下只怕西凉军早就被击溃了罢!作为盟主,他就算没有立下多少战功,最后论功行赏时也必定是封赏最厚者。就算不能立刻执掌朝政,也最多不过是熬死那几个老臣后,他便能继任前者,成为大汉的话事人。
似灵帝之常侍,似少帝之外戚,尽管中央衰落,但那份大权依旧无比炽热。倍受众人敬仰的他必能架空皇帝为傀儡,成为主宰朝堂的大权臣。而论权谋便是他的擅长,经几载排除异己,再经几载专断独行,就是威逼汉帝禅让帝位,那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主家为何如此忧愁?”
似是感受到了袁绍的心续,健壮如小塔、全身披挂银亮铁铠的颜良眉头微皱,瓮声瓮气道:“袁术那厮虽与主公出自同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其麾下兵将虽多,可又有几个扬名在外者?此战主公倾尽全力,以迅猛攻其不备,以多谋算其寡智,又岂能不胜?”
“依某看来,根本就无需忧虑!”
“诶!此言差矣!”
颜良话音未落,文丑又立刻出声反驳道:“文恒,你都能不为袁术忧虑,主公就会么?难不成你是觉得主公不如你,还没有你颜良豁达么?”
言至于此,文丑扭了扭脖子,慢腾腾道:“依我看来,主公是在为徐州陶谦而伤神。陶谦老狗优柔寡断,既对我兖州称臣示好,却又对那豫州抛媚眼暧昧,摆明了就想作壁上观两头都不得罪!”
“你!”
听闻文丑非但反驳自己,竟还血口喷人,颜良一时间面色涨红,眸眼圆睁其中尽是厉色。
若非主公就在身旁,他真想抡起大刀就跟文丑战个三百回合。
“够了。”
最终还是袁绍抬手终止了这场闹剧,
虽然文丑贬低陶谦为老狗让自己心情很是舒畅,但袁绍还是抑制着笑意不痛不痒训斥道:“叔恶不得无礼,以后不准这样说陶刺史!”
“诺!”
抱拳领命,文丑眉欢眼笑的瞟了眼旁边还在生气的颜良,那对小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在嘲讽对方根本不会奉承。
结结实实受下了同袍的寻衅,颜良整张脸都气红了,他攥紧双拳很想给文丑来上那么一下,但他不敢。
主子袁绍对下属们的争斗喜闻乐见,觉得派别林立、互有间隙的班子才不会联合起来威胁到他的统治,也更方便进行制衡。然而袁绍只鼓励暗地里的斗争,在明面上最多意见不同讥讽几句,绝不能真的出手破坏那虚伪至极的其乐融融。
他可以挥拳砸在文丑那张恶心的脸庞上,却也要做好被责罚被排出核心圈子的准备。
“走罢,希望此战真能如几位先生所言那般一战而胜……”
望着官道上延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队,袁绍深吸一口气,面上的忧愁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决与自信。
豫州他必须打,也必须取得胜利。
北方的邻居并不安分,成立个都护府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王耀竟还推出全新的选官制度,硬是要将治下的世族们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