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却是佝偻着腰杆,年
纪不算苍老却是满头银发。时至今日,皇甫嵩那英俊端正的脸庞上满是皱纹,眉宇间也再无昔日的神采,只见他叹息一声,低沉道:“若无振武,你已身首异处,若无振武,我只怕也永远逃不脱长安那囚笼……”
“于情于理,都不该去数落他。”
“皇甫公何出此言!?”
听闻皇甫嵩之言,王允顿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大声道:“你可是一辈子都在为我大汉而战的老将军啊!王耀就算是我侄子,但其拥兵自重不思报国,我为其叔伯都要大义灭亲痛斥于他,你怎么还为他说话呢!?”
“手掌四州之地,坐拥百万甲士,王耀大可以出兵灭杀董賊,恢复国家清明。再后作为表率奉皇帝为尊、将权力归还于陛下,如此天下诸侯必当纷纷效仿,国家也能由此恢复秩序,四海升平!”
面对王允这似如训斥一般的责问与空想,皇甫嵩只感到对方太过迂腐也太过天真,摇了摇头便闭口不言。事到如今,受尽无数的屈辱,皇甫嵩近乎无时无刻都在后悔。昔日他手握重兵之际就该听从幕僚阎忠之言,直接起兵讨除奸佞之臣,将祸国殃民的阉党外戚全给诛杀!再后凭借强权整肃国家,从根本上医救大汉,如此方可保国家泰平。
即便当时没听阎忠劝谏,后面也该听从侄儿皇甫郦的规劝,在灵帝驾崩前夕就将董卓灭杀。作为大汉的国之栋梁,他一次次放过良机,这才致使了天下动荡,他有罪,他有罪!
在落魄至极的这段漫长时光中,皇甫嵩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爱的是大汉而不是皇帝,他忠诚的是国家而不是刘氏。很多人将皇帝跟国家混为一谈,其实这很不恰当。国家永远不会变,只要它的人民他的文化还未更易,它就永远存在,不管是叫大汉还是大秦大楚,那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不管叫什么它的本质都无有变化。
皇帝?不过是个有能力且足够走运的人罢,他无法与国家相提并论,永远!就现在看来,王耀是个宽仁爱民的领袖,在他治下百姓富足无忧歌舞升平,那他就是一个好领袖。如果由对方继承大统加冕为皇,这片土地会富足,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会康乐,那么皇甫嵩也会满足。他不执着于
一个国号,即便新皇改朝换代又如何?新国即旧国,不管名号换成啥,这个整体依旧是他效忠的国家。
他已经彻底相通,并且再不迷惘。
“皇甫公,任何人都可以动摇,但你不能。要是连你这位老将军都觉得复兴汉室无望,我大汉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见皇甫嵩缄口不言,王允还以为对方被自己说动了,当即语重心长道:“公为国家柱石,忠汉之心永远不可动摇,非但如此,也要一直保持斗志,世事变幻万千我等未必就没有重掌权势之日……”
言至于此,王允双眼微眯,又逐渐重新燃起斗志来。
是啊,自己何必要如此沮丧?
只要没死,一切就还不能盖棺定论。
从中央朝堂来到了北域都护府,不过是换个地方挽救大汉罢!自己作为王耀的叔伯,只要有心继续从政,王耀又难道还能拒绝么?而自己作为昔日的大汉司徒群臣之首,又是王耀的长辈,难不成自己这位侄儿还能给他一个无足轻重的职位?
只要跻身决策层,他就能释放出自己的影响力。作为王耀伯父的存在,想来他很快就能收拢一批官员自成派系……
届时,大事可谋也!
念头至此,王允喜笑颜开,他越想精神越是亢奋,越想思路越是活络。自己作为王耀的长辈,说教对方几句,难不成王耀还能逆反?只要当众来上那么几回,自己便能在都护府树立出权威来……
一时摩拳擦掌,王允只恨不能长出翅膀立刻飞到晋阳去,只要见过兄弟和一众宗亲,他便要立刻启程高邑去见王耀!
皇帝刘协视自己为亲父一般,眼下还在长安賊窝中忍受董賊的欺辱,他王允岂能不寻办法,只顾自己逍遥快活?
“主事呢?主事何在!?”
“还有几日到晋阳?”
亢奋之下,王允当即唤来并州方面派来的随行主事。
那主事正是太原王氏的世代家将,其名唤王安,此际听闻王允呼唤赶来,当即便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尊敬之态。
王允见状很是满意,他站起身来扶着云盖车的护栏,一边望着沿途风景,一边高高在上的朝着旁侧策马跟随的家将问询道:“王安,还有几日入太原?”
“回禀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