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阴霾笼罩在兖州上空,随着来敌左路军不断靠近边界王莽河,王袁两军之间的相互试探愈发频繁,交手的烈度也呈直线上升。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隶属双方的哨骑斥候巧然相遇,继而展开不死不休的火拼。
只有生还者,才有刺探情报的资格。
事实上局势演化到这般地步,无论是誰都知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为了让己方更具优势,两军哨骑无不倾巢而出,在主体决战之前,一场属于斥候的战争已经悄然打响。
出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在斥候战中袁军竟落入了下风。
不过其实也可以理解,兖徐联军并不以斥候为强,所谓的哨骑,其实也不过就是稍微精锐些的轻骑兵。
刚刚在豫州和袁术大战一场,兖州军伤亡最惨重的便是斥候。好不容易两袁之争告一段落,然而来自北边强敌的侵袭又接踵而至,袁绍的哨骑部队未经修养补员便又投入战场,战力自然大打折扣。
北域都护府的军队则是不然,他们长期处于安定之中,无论精力体力都处于巅峰状态。而王耀极为看重斥候队伍,故此其麾下每一个哨骑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骑军精锐,个体战力要远超袁军斥候。
这样一来,一方本就占据经验和武力的优势,却又还养精蓄锐,另一方本就全方面处于下风,
还连续作战搞得疲惫不堪精神涣散。如此两支情报部队交手火拼,誰胜誰负自然不言而喻。
其实这都算片面了,还没算上很多因素。比如都护府配发的武装及防具都比袁绍那边更加轻便精良,以往的训练、双方的伙食待遇等也都没算上。
全盘碾压下,短短几日里双方斥候经过数百次小型作战,左路军哨骑部队略有损伤,但仍能执行刺探、驱离等任务,而袁军哨骑部队却是伤亡惨重,近乎已是不复存在,再难执行任何战术行动。
情报方面的对决,左路军俨然已是占据绝对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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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前方就是王莽河了。”
“嗯,让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诺!”
大战在即,王耀仍然面不改色。
他神情平静的阅览着斥候战报,心中莫名涌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或许就是不启用火器部队,光靠张郃麾下那三万冀州军,只要妥善用兵,己方大概也能得胜?
“文和,你且看看。”
颔首接过报表,贾诩放眼望去,一时间眉头轻挑:“主公麾下健儿,还真是人人勇武。我方死伤一人,敌骑竟然就要付出七八条性命……这就跟当年强汉对阵匈奴一般,一汉当五胡啊!”
“是也,本侯也没有想到,我军斥候在未装配火器的情况下,竟能以寡敌众力战袁军
斥候还占据绝对上风。”
“噢?主公没料到?”
听闻王耀之言,贾诩嘴角上扬。
倘若换一个主子,他绝不会如此言语。只不过经历这段时间的接触,贾诩也差不多摸清楚了王耀的处事作风。
自己这位主君确实仁厚,而且论迹不论心。只要没有实际的逆反,言语方面完全没有限制,可谓是真正的谏言无罪,日常非正式谈话便更是随和可亲,他也就无需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保持好忠诚,就可以无所畏惧,王耀绝不会刻意为难下属,打趣时也不会随口道出那些令人色变的话语。
“主公,其实说白了,战略战术很多时候都被过于夸大了。它们对战争确实有影响,但绝没有世人描绘的那么夸张。”
贾诩轻抚山羊胡,缓缓道:“总体强盛会带动军队变得强大,直接碾压推进誰人抵挡?此乃时代、国家之大势,绝非人力可阻。螳臂当车注定没有好下场,力挽狂澜只是虚妄的传说,雄如西楚霸王,大势所趋下又能如何?困兽犹斗志再坚,终究也还是会沦落得身首异处。阻挡天下大势的狂徒除了被时代的车轮碾至湮灭,再难有更好的结局。”
“这很好理解,往大了说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长平之战。战争不只是军队之事,而是一场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涉总体的全面对决
。国力羸弱军队就不可能强大,而即便是穷兵黩武,也会如战国时期的赵国一般悲情灭亡。都不谈什么情报计略全面落后了,就单说一条经不起耗,长平之战无论主帅换誰,赵国都注定战敗。”
“没有储粮,急需从前线抽调人力到后方农田耕种,赵帅就只能挥师进攻,迫切的妄想一战而胜,以图尽快结束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