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的亲骑们化身督战队,不断游戈于战场中,大声威胁着士兵们勿要奔逃。
他们的威胁奏效了,听闻精锐骑士们杀气腾腾的话语,正面战线的军兵们无论再是惧怕,此刻也全都只能提起武具,不管不顾朝敌军阵线杀去。
没有人想死,如果有安然逃离的办法他们断然不会为袁绍抛头颅洒热血,然而很可惜,他们毫无办法。
将军手中有麾下校尉司马们的详细情况,而校尉司马们手中,又有曲长屯长的详细情况,屯将队长手中,则同样有士兵们的详细情况,其中信息繁杂,包含有姓名籍贯、亲属家眷。除非整支军队从上而下尽数叛逃,不然他们事后必被清算。
逃得了一时,还逃得了一世么?
今日遁走了,他们就会变成黑户,无论做什么都有限制。想要逃到外地?跨州需要提供户籍凭证,什么都没有,想去外地也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此情形逃兵几乎就无路可走,被官府逮到必死无疑,甚至还有极高概率会牵连到无辜的家人。
都不说什么有可能搏出一个荣华富贵,单凭留下速死不牵连家眷,逃亡迟早要死,却会
害死全家,士兵们该如何抉择也就不言而喻。
两害相权取其轻。
“杀啊!兄弟们,随我冲杀!”
“退无可退,唯有死战!”
“没有退路了,全都跟老子杀!”
一个个兖州士卒面色惨白,心中的声音告诉他们眼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转头跑路,可背上的责任却叫他们无法后退。
前进会死,但能保全家人,后退也不过是晚些死,却要牵连全族。究竟该如何取舍,并不难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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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群可怜人。”
后方火器阵地,大旗之下王枭神情复杂,他面露不忍,却不断吩咐属下加大火力,最大程度打击敌方有生力量。
“可惜,虽然你等命途多舛沦落为炮灰,但本将也绝不能手下留情。”
“要怪,就怪尔等生在兖州了吧!既为敌手,战场相见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怜悯同情可说……倘若今朝这里掌握火器的是你们,想来也绝不会留手。”
……
不得不说,颜良和蒋奇确实是袁绍麾下最强劲的力量,在这两位干将手底下操练出来的军兵可堪精锐,冲杀速度很快。
这刚刚交战还没多久,正面战线以及
东面战线的袁军便靠近过来,很快就与左路军前阵贴近到了四五百步的距离。
而这个位置放到后方火器阵列,却刚好进入七百步内。
已然进入步枪射程。
砰砰——
砰砰砰——
在火炮一轮轮齐射中,火枪部队也终于开始大展神威。
一个个步枪手们举枪瞄准,接连不断的开火射击。霎时间枪声四起,整个火器阵地都被硝烟所笼罩。
此际袁军阵型早就被炮击轰乱,最前排手持阔盾的军士们死伤惨重十不存一,也就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效用。
子弹呼啸而来,轻而易举便贯穿了袁军士兵的胸膛。
相比于轻装士卒,披甲军士看起来受到一定防护,处境应该要相对较好些,实则却是截然相反。
威力巨大的步枪弹往往能够穿透毫无防护的轻兵,除非击中要害,一般只会让其倒地失去战斗能力。可是披甲军士就有些不三不四了,因为甲胄的存在,他们确实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保护,但寻常甲胄并不能完全抵挡住子弹,只能吸收抵消掉部分动能。势头衰减后的步枪弹无法再做到笔直贯穿,甚至连保持直线前进都难以
为继,它们会栽跟头,在人体内栽跟头。
翻滚的弹头足以搅碎人体内部的关键脏器,这是非常致命的。
如果说轻兵们就是不幸被射中胸膛甚至是脑袋,或许都还有一线生机的话,那披戴防具甲胄的军士只要被命中上半身,不管肚子还是胸腔,都是必死无疑。
砰砰砰——
砰砰砰砰——
一入有效射程,枪声接连不绝。
大批大批的袁军士兵或被炸死或被射杀,仅剩的两面攻势迅速微弱下来。场中残存的袁军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就是此刻左路军停止使用火器,让幸存的敌军平安杀过来,他们也难以撼动最前沿张郃三万冀州军组成的冷兵器防线。
同时面对火枪火炮,颜良沉默了。
他没有再去鼓动逼迫士兵,继续那毫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