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拔掉左臂上的最后一根木刺,顿觉一阵舒坦。
也算不上是舒坦,但伤口没了异物的感觉,总比之前好了很多。
掀开右臂的袖管,陆舒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这都造了什么孽啊……
奥马尔看起来比陆舒要好的多,至少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伤口,也没有什么血迹,只是从他已经脱力的四肢堪堪能看出当时在室内与敌人搏斗之惨烈。
当陆舒把四肢上的伤口都处理完毕以后,奥马尔刚刚拖着陈骅挪了一半,已经把佐藤送到手术室的帕夫柳琴科跑回来接过陈骅,奥马尔才能勉强站起,扶着墙向手术室方向走去。
陆舒撑着地板想要站起,右腿试了试满是血水的地面,半跪在地上,随后又抬起另一条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墙边扔着一只翻倒的医疗箱,上面镶嵌着一枚黄铜子弹,子弹深陷入医疗箱,佐藤带出的医疗箱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就正式宣告完蛋了。
陆舒捡起陈骅掉在地上的手枪,慢慢离开血流成河的走廊。
跳弹将整个三楼走廊重新装修了一遍,陆舒走过的地方,墙上和天花板上都是一个个硕大的弹孔,砂石碎砾顺着弹孔流下。
在加尔丹医院爆发战斗的同时,奥维纳空军基地。
一架灰白涂装的F5战机从南方飞来,对准左侧跑道,从空中缓缓降下。
起落架在空中展开,机翼下方那两个起落架率先触碰跑道,在本就黑线交错的跑道上再添两道黑线,滑跑了一段距离后,机首起落架也慢慢落下,整架战机速度随之急速下降。
在地勤引导下,战机精准驶入滑行道内预定位置,左侧等待的地勤士兵看到座舱盖打开,及时的搭上梯子,一个瘦削身影从机舱内爬出。
瘦削身影并不像普通飞行员那样循规蹈矩的从梯子上爬下来,而是找了个角度,单脚一蹬,从梯子上跳了下来。
站在地勤士兵旁边的一个机械师无奈的喊道:“赫尔曼,如果你下次再从上面跳下来,我就不让他们给你放梯子了,你自己扒着机舱慢慢爬吧!”
F5战机的两侧进气道位置靠后,下去之时无法借力,因此如果没有人给递梯子,攀岩技术又不过关的话,飞行员还真就得从上头跳下来。
在旁边的另一条跑道上,一架相同涂装的战机满载弹药在塔台指挥下升空,尖锐的发动机嘶吼声灌满耳朵,所有人讲话都必须非常大声。
“当然可以了,一切都随你。”名叫赫尔曼的飞行员摘下头盔,露出头盔下那副阴鸷面容。
浅棕色剑眉装饰着飞行员苍白的面庞,瘦削的嘴唇上是汉斯人典型的尖鼻深目,但嘴角那一丝邪笑把堪称帅气的一张脸完全破坏掉了,让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阴冷气质。
“但是我听说如果养病假的话工资会更高,而这些钱都是从你们这群下等人工资里扣除,嗯?”赫尔曼丝毫不顾忌旁边地勤战士的感受,嘲讽的话张口就来。
附近数个正在工作的士兵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计,一个个漠然的看着赫尔曼,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已经悄悄围了上来。
“他太狂妄了。”一个在机头操作引导车的小地勤不满的对身边的战友说道。
“好了,他就那样,忍着点吧,被他听见又是一顿臭骂,我们又拿他没办法,那不是自取其辱么。”年长些的战友安慰了一下小地勤,也是不忿的回头望了一眼离得不远的赫尔曼。
“不知道那股子狂妄劲是从哪学的,简直没有家教,我真是因为他而讨厌了所有汉斯人。”小地勤余怒未消,带着一股子怨气小声骂道。
“喔喔,我的好兄弟们,开个玩笑,你们很喜欢玩笑的,对吧?”看见周围有人围上来,赫尔曼瞬间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显得很无辜。
“玩笑?哈哈,汉斯人也会开玩笑,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的笑话。”机械师皮笑肉不笑的撂下手里的扳手,对赫尔曼不善的说道。
刚才赫尔曼骂出“下等人”的时候,机械师真想一扳手锤在他脑门上,把这个飞行员捶死。
赫尔曼嘴臭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奥维纳空军基地的机组对此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至于到底是不是开玩笑,他们都心里有数,这个汉斯人心里也有数。
“这股狂劲……也许是他的老爹传给他的”。老地勤一边同小战士说着话一边操作着座下牵引车。
在老地勤的操作下,低矮的白色小车带着战机缓缓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