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的鼻息带出水汽,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白线。
时间已进入十一月中旬,整个欧陆都在寒冬笼罩之下。
图尼丝也不例外,所以说是沿海国家,但北纬三十五六度是实打实的。
加尔丹白天受沙尘笼罩没有什么阳光,又经历一个夜晚的黑暗,此时温度只有几度,单是披一件大衣还是不管什么用。
跨过航弹炸出的大坑,陆舒走到医院门口,被一个岗哨拦下。
原本在这里执勤的治安部队被调走了,陆舒左右观瞧也没看到熟悉的面孔。
“嘿,是你!”值岗门卫看到陆舒的模样,跑回岗亭里又叫出两个战友,三人就这么围着陆舒打转。
“是那个外国记者。”
“太棒了。”两个图尼丝陆军士兵浑身兴奋到颤抖,不停的做小动作。
“日安。”陆舒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能用这几天耳濡目染之下学会的几句阿剌柏语打个招呼。
高卢语和阿剌柏语在这里都是通用语言,不过某种意义上还是阿剌柏语使用范围更广一些。
“日安!日安!”哨兵的反应异常热情。
“您?吃了没?”哨兵问道。
“什么?”陆舒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随口一句“日安”更像是“谢谢”、“泥嚎”、“哈喽”之类的话,会说这些简单用语并不代表就能流利对话,如果有人认为凭几句“ 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s, and you?”就能纵横世界,那可真是想多了。
“让我来吧。”一个深目阔口的军官从哨兵身后的岗亭走出,军官披上大衣,出来的很匆忙,一只胳膊在大衣袖管里,另一只露在外头,多少有点滑稽。
不过大衣拉链拉上了,让他看起来像是身披袈裟的僧侣。
“您吃了吗?”小军官用嘤语重复了一遍刚才那俩士兵说过的话,陆舒听懂了。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陆舒挺纳闷的。
这才刚刚天亮,我上哪找吃的去。
“啊,您长得跟我们的一位贵客很像,而且,嗯……”军官沉吟片刻,发现自己一支胳膊还露在外头,又拉开拉链重新穿了一遍大衣。
“而且他平常也是这么问候我们的。”小军官嘿嘿一笑。
陆舒明白了,还是长相问题。
就像他们看东方人都是一个样,陆舒看他们也都是一个样。
全都是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环绕下巴的大胡子有的还能包住嘴。
老人就是白胡子,年轻人就是黑胡子。
平民还能依靠五花八门的衣服来辨认,军人的外貌就是两眼一抹黑,陆舒只能按军装分清士兵和军官,至于他们的军衔,陆舒就直接不认识。
“我没吃呢。”陆舒隐约感觉到他们说的那个贵客多半是陈骅,因为孟黎柯之类的东方人就是这样打招呼的。
“那我带你去食堂吧,今天的早饭是红汤和煎饼。”小军官在前带路,看见几个士兵在岗亭里兴奋的朝这里指指点点,随口呵斥了一句。
然后回首对陆舒抱歉一声。
“他们只是太兴奋了,您得理解,我们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战斗英雄的。”
“战斗英雄?”陆舒对这个称呼有点意外。
“是的,根据我们的战场统计,你们这些……”军官思考了一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描述陆舒,于是说道:“你们这些贵客,在昨天的战斗中歼灭了超过五十个敌人,所以,你们是当之无愧的战斗英雄。”
“这么多?”陆舒有点惊讶。
一是惊讶时间的短促,一觉醒来他还以为又像上次那样过了两天两夜,没想到只是短短一晚上,二是不知不觉之间自己这支由战地记者东拼西凑起来的小队竟然歼灭了超过五十人。
一比十的战绩,无论在哪里都能算得上是一支精兵。
奥马尔作为尖兵,在医院大楼里战果斐然,陈骅也是,大多数丛林豹雇佣兵都是由他们消灭的,而这两个人也受了不轻的伤。
在之后的医院防御战里,自己作为机枪手消灭的士兵不在少数,帕夫柳琴科那精准的枪法也让他印象深刻。
这么一说,大概五十人是有的。
“是的,那些人身上的弹孔里挖出的子弹和我们的制式子弹不同,所以你们的成绩很辉煌,你们都是英雄,我们的贵客。”军官把陆舒带到食堂里,示意想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