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何毅才起来没多久,丫鬟明珠来报,说宝福成的宋先生求见。
待何毅来到客厅,宋大宽正和一个穿着褐色湖缎马褂的胖子一起看着何毅堂中的壁画,却是宝福成的东主张温玉。
“哟,稀客呀!别情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两下说了几番客气话,分宾主落了座,张温玉一拱手,笑道:“今日老朽特来为大少贺喜,一贺红楼开张,二贺大少官升三级!第三希望大少以后多在宝福成订货!”
说着,一摆手,宋大宽献上了一幅画,却是唐人吴道子的真迹“飞雪图”。
宝福成是黛玉坊的竞争对手,而且若是何毅想重振黛玉坊雄风的话,首先就要面对它的挑战,也只有把它打倒,黛玉坊才有机会重新站在珠宝行业的顶峰,可何毅依然对它和它的东主张温玉充满敬意。
何毅也没有因为是黛玉坊的老客户就放弃了与宝福成业已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早就派人给宋大宽送去了请帖。不过,看起来虽然何毅不在意,宝福成倒是有些顾虑了。
“张老,您可是二十八日的贵宾,想逃席可不成呀!”
何毅笑道:“此次大部分珠宝在黛玉坊订购,毕竟我家与黛玉坊有着十几年的买卖关系,不过咱们各交各的,张老您可别多虑。”
说着何毅又眨眨眼,小声道:“我还等着张老、宋兄给我弄点奇技淫巧的好玩意呢。”
把话说开,张温玉和宋大宽似乎都松了口气,其实光是面对一个身家巨万的富商,两人绝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可面对一个眼下官运亨通、前程不可限量的一榜解元,也不由得他们不多虑,民不与官斗,商亦不与官斗,这可是自古以来的铁律啊。
“大少侠义心肠,老朽甚是佩服。若是用得着我宝福成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
听张温玉这么一说,何毅却想起件事来:“每年正月十五是苏州一年一度的花会,苏州各大风月场所都会推出自己的代表来争奇斗艳,竞选花魁。在下对贵号的那场开业典礼记忆犹新,它的设计十分大胆精妙,在下想请这位设计者替红楼的代表设计服饰首饰,不知东主此人的来历?”
宋大宽笑道:“这个人大少可是见过的。”
“可是苏州店的掌柜张三娘?”何毅眼睛一亮,不过话一出口,心里却升起一丝疑问:“张三娘,莫非她是张温玉的娘子不成?”
张温玉笑道:“正是三娘。别看她一个妇孺人家,却是胸有珠玑,我宝福城十大大档手里还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构思的精巧。”
“那宋老您可要帮我这个忙。”何毅笑道:“大不了我把红楼那些女孩的首饰全交给宝福成来做。”
“一言为定。”张温玉也极是高兴,红楼楚馆向来领风气之先,有了这些千娇百媚的女人做样板,宝福成就能轻易地在苏州打出一片新天地来。
送走张温玉二人,谢雨不满道:“喂,你把生意拱手让给宝福成,黛玉坊怎么办呀?”
“以眼下黛玉坊的实力,它能做出让红楼女孩子满意的首饰吗?既然不能,我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何毅开始教育谢雨:“做事要把眼光放远一些,生意也不能被感情所左右。”
而私下何毅也在教育着身边的女人:“若想打败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手对你失去防备之心,然后背后捅他一刀。宝福成已经对我心生疑虑,我若是不给它一点甜头,它会时刻防备着我,或许还会节外生枝,想先打倒我呢。”
“你,你真卑鄙,背后捅人家…”谢雨一脸不屑道。
何毅笑笑没有回答,只心道:“本少爷不光背后捅他们,将来你也跑不掉……”
红楼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这是开业前的最后一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开业而忙碌着。
冀小仙、庄青烟这两个开业大礼的主角虽然已经把自己的别院章华台和牡丹馆打理的一尘不染,以何毅这个花丛高手的角度看完全就可以开门纳客了,可她们还是督促丫鬟把桌脚凳腿再擦亮些;刘亦妙则躲在停云楼调宫弄羽的,除了六娘谁也不许上去半步;其他的女孩子也都在打扫香闺,试着新衣;就连谢雨也跑去金满堂试了一番赌具,还抱怨说金满堂三个字太俗气,让何毅换个新名字。
当然六娘是其中最忙的一个,红楼的每一处她都仔细检查过,开业的每一个细节她都仔细斟酌过,甚至当天客人如厕的线路她都考虑到了,看她忙碌的样子,何毅只好把舒舒、蝶舞全拨给她,供她差遣。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