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麽!”何毅瞪了她一眼,转眼看宝亭,她原本明亮的眸子已经黯淡了许多,却满是希冀,显然是希望我这一晚不归让事情有了转机。
他顿起怜惜,手按住她的肩头,才发现她的身子竟然在微微地发抖。
“宝亭,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何毅不想隐瞒事情的真相,她毕竟是大家出身,最近又临危受命管理相关黛玉坊一切事务,想来心理不会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
“严嵩干儿子赵文华一手推动此案,而黛玉坊又有多样不利的证据落在了官府手里,想翻案要费一番苦功夫了。”
何毅望着宝亭:“而且我估计,即便翻了案,黛玉坊恐怕也很难再继续经营下去了。”
“人比什么都重要!”听何毅话里还有一线希望,宝亭精神一松,身子一歪,竟然昏了过去。
“你这个淫贼,把你的脏手拿开!”见何毅摸了一下宝亭脖颈的脉搏,又探上了她的心口,解雨忍不住一把把何毅的手拨开,自己拉过宝亭的胳膊,诊了会儿脉,回头白了何毅一眼,道:“没事啦,殷姐姐只是心力憔悴而已,养两天就好了。”
看到她娴熟的动作,何毅蓦地想起她给戚继光夫人开的那张方子。
“解雨的出身定然与医术有关。”何毅心中暗忖,可惜医术武学极多相通之处,十大门派中有五六家在医学上颇有造诣,不仅像浣花溪、少林等白道心存慈悲,为救死扶伤精研医术;就连皇甫世家、唐门、孤影山庄这样的黑道门派也因为争霸需要医术做保障,对医术也是极为重视,门里都有医术高手。
“宝亭是少爷未过门的媳妇,你未免太紧张了吧?”
“你倒是个厚脸皮,”她不屑道:“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八字还没一瞥呢!”
何毅不再理她,喊进店小二,便让解雨开方子,等小二抓回了药,他已经写好了给张居正、詹齐天的两封信。
“为什麽要我去?!”解雨一脸的不满。
何毅正色道:“解姑娘,这两封信关系黛玉坊和宝亭的身家性命,如果你那声“殷姐姐”叫得还有些情分的话,我希望你能去一趟南京,张大人、詹道长二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一定会好好照拂你的。”
看到何毅严肃的表情,解雨出乎寻常地陷入了深思,半晌才道:“那…你不怕我乘隙离开?”
“你会吗?”何毅微微一笑:“应天府一去一回,昼夜兼程三日足矣,我就在悦来等你回来。”
宝亭昏睡了两个时辰才醒过来,她一睁眼便看到了离她只有一尺远的何毅的脸,眼中的惊虑很快湮没在我关切的目光里。
可能是被何毅盯着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目光四处游走,发现解雨不见了,便开口询问,何毅告诉她解雨前往应天求助张居正、詹齐天二人去了,宝亭一愣:“张大人不是奉旨进京了吗?”
何毅拍拍她的脸,笑道:“宝亭,真瞒你不住。虽说有诏给张大人,可他还有一二分可能依旧未离开应天,万一他们尚未离开,说句话也能让文公达思量几分,解雨此行就是碰碰运气,再说,我也需要解雨离开几日,有些事情避着她好一些,毕竟对她既不知根又不知底。如果张大人已经离开应天,我已经准备央求杭州卫的戚继光派人快马进京,只是…”何毅沈吟道:“那样的话,一来一往时间就长了。”
宝亭满脸感激,“大恩不言谢,贱妾…”何毅忙打断她的话头,笑道:“宝亭,你这话见外了,夫君帮助夫人竟是大恩,听了让旁人笑话。”羞得宝亭啐了何毅一口,忙别过头去。
何毅把从王四海那里得到的信息源源本本告诉了宝亭,“杭州店里查到的已经报官的珠宝,按周老爷子的说法是被别人掉包陷害的,可走私的账目又是怎么一回事?”
宝亭的目光既迷惑又内疚:“杭州店被掉包?殷家出了叛徒?至于走私…”她眼里满是歉意:“家父在黛玉坊急速扩张的时候,是干过走私的买卖,只是五年前与家父合作的那个南洋人去世以後,整个走私买卖就已经完全停止了,账目也早已销毁,贱妾也不知道那些账目是怎麽回事。”说着她话语突然一顿,眼珠一缩:“张金?”
“他是黛玉坊的老人,家父的心腹,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除了家父之外,就只有他一人参与,难道是他私自留下了账目不成?”
何毅心头一沈,看来王四海说的铁证如山都是真的,即便是张居正有心替黛玉坊出面,想来也是件棘手的事情,他恐怕要在杭州呆上一段时间,好在朝廷有什麽旨意必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