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房间浴桶漏水,暂时借用我的洗一下澡。”何毅随口道,看解雨的衣裙上俱是尘土,脸上也灰跄跄的一脸土色,想必是星夜从应天赶了回来。何毅心中升起一股柔情:“这小妮子办事倒是真用心呀!”
看她的目光便轻柔了许多,把一件大浴衣披在无瑕身上,何毅走了出来,柔声对解雨道:“天还没亮,店家还没起床呐,你先将就着洗一把吧。”又问她见没见到张居正和詹齐天。
解雨只说了句:“两人早就进京去了。”便把头一别不再理何毅,可眼睛却不由得往浴桶那里飘去,犹豫半晌,突然道:“那,你出去!”
“喂,我这副模样怎么出去嘛!”
虽然何毅早就料到张、詹二人该动身去北京了,可闻言心中仍不免有些失望。就算戚继光用的是八百里加急快报,一来一往恐怕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而黛玉坊的案子却是实在拖不起呀。
“你本来就是淫贼,怕什么?”解雨没好气地道,然後跑到无瑕跟前摇着她的胳膊央求道:“玉姐姐,你陪我洗好吗?”“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呀?”
一大清早王四海就跑到了悦来,见到只披着浴巾的何毅不由得目瞪口呆。
“被人赶出来了呗。”何毅朝隔壁努了努嘴,那边隐约传来女人的嘻笑声,王四海恍然大悟,顿时松了口气:“这么说来,老弟你昨晚在床上辛苦了一晚喽?”
“难道我能飞上天去做呀!”何毅没想到他竟然得到了这样的结论,不过这结论着实有利于他,何毅便半真半假地发起了牢骚,又问他一清早跑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四海看了何毅半天没看出破绽,叹了口气道:“昨晚有两个夜行人闯进了府衙,盗走了黛玉坊的走私帐簿,伤了十几个弟兄,我还怕是老弟你干的呢。”“是吗?”何毅喜形于色的表情让王四海顿时皱起了眉头:“之行,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和黛玉坊是什么关系?”
何毅没接茬,却问起了那些兵丁伤得到底重不重,其实我是问给无瑕听的,无瑕毕竟心善害怕昨晚的那些兵丁有什么意外。
听王四海说那些兵丁并无大碍,何毅心中也是一阵轻松。
“账簿丢了也就丢了,人没事就好。”何毅安慰王四海道:“大不了再从殷老爷子那里取口供呀。”
王四海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再度叹气道:“老弟,你哪里知道,已经有人给殷老爷子透露消息了,而张金也自杀身亡了,再想得到口供,恐怕势比登天还难。”
何毅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心中既喜既悲:“竟有这等事情?是谁走漏了风声?”心中暗忖,黛玉坊在杭经营多年,虽然关系网因为改朝换代的缘故几乎损失殆尽,可毕竟根基还在,关键时刻终於有人肯冒风险相助了。
而张金的死更是蹊跷,究竟是因为私自留下走私账簿的事情让他觉得对不起黛玉坊而自尽,还是被人暗杀,这恐怕永远是个谜了。
何毅并没有掩饰他的情绪,王四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且不说你与黛玉坊的关系,现在文知府把取口供的千斤重担压在了我身上,你叫我如何不愁?我倒希望你赶快替黛玉坊搬来救兵,也好让我早日解脱。”
“兆清兄,小弟送你一个字,“拖”。”
“拖?”王四海深思片刻,眼睛陡然一亮,抚掌笑道:“好一个“拖”字。拖来拖去,说不定就拖出变化来,只是…”他沉吟了一会儿,有些迷惑道:“只是如何来拖呢?”“这还不容易!”说话间何毅铁拳猛地挥出,还没等王四海反应过来,他脸上已经挨了几拳,便顿时肿胀起来,他刚叫了声:“之行你…”
一副铜镜便横在他眼前,那镜子里的人物就连他自己也险些认不出来了。“得罪了。”何毅笑道:“兆清兄现在的模样可是有损官府威仪,实在不宜办差审案啊。”
“之行,你下手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王四海总算明白了何毅的用意,捂着脸讪讪道:“也罢,能躲几天算几天吧。不过老弟,我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上了庭,可别怪我铁面无私。”
何毅当然明白王四海话中的含义,本朝律法规定,死罪并窃盗重犯可用拷讯,黛玉坊无论走私还是买赃卖赃,都是死罪,依律完全可以动刑,若是文公达以权势威压下来,王四海恐怕也无力维护周全。
“本城可有知名的讼师?”“偌大的杭州城岂会少了讼师!”王四海随口说了几个人名,又告知他们的地址,嘱咐何毅尽快与他们联系,何毅都一一记录下来。等送走了王四海,何毅立刻来到隔壁,想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