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红衣的珊瑚精灵浮空抬着。童子模样的精灵嘴里喊着号子,遥遥地,与最前面的螺声呼应起来。
云轿上有一群背后生有透明翅膀的水仙花魅飞舞,花魅手中或提篮、或捧瓶,不断挥洒出五彩水泡。水泡围着云轿上的幔帐,生生灭灭,叫人看不清帘帐里的人物。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掀开帘帐,可见一个明媚貌美的女子笑道,“见过大管事。”
“见过大管事!”
出声的,还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坐在大公主身边,看样子,也才十五六岁。
大管事应了一声,看来这就是鲛国的大公主和七太子了,便道:“见过大公主、七太子,侯爷和夫人已经在府内候着了。”
大公主蹙眉急道:“岂可让长辈久侯,梅相,催促队伍快些罢!”
被称作梅相的清瘦中年人笑着称是,低头对云轿下的精灵道:“听见了吗?快些吧。”
珊瑚精灵们笑嘻嘻点头,嘴里的号子变得急促起来,而远前方,吹螺力士生了感应,螺声也高昂了些,随即整支队伍都加快了步伐。
,!
大公主眉眼如画,又对大管事道,“云萼此时不便下轿,待到了府上,再来向大管事请安。”
大管事连连摆手,笑说:“使不得,使不得,公主请,丞相请。”
待到云轿过去,后面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礼车了。
大管事就站在城门边上,眼见着一车车礼品进入齐城,他手轻捻着胡须,微微摇头晃脑,似是极为满足。
他身边是个瞧着就机灵的后生,笑说,“叔公,你说这得多少车呀。”
大管事一个巴掌打在小伙子脑门上,“说几遍了,在家里要叫大管事,再不长记性就让你滚回军中喂马。”
小伙子笑着应承,显然和大管事极为熟稔。
大管事嘿嘿一笑,低声道:“不管多少车,只要进了齐城,就没有出去的道理。”
小伙子闻言也陪着笑,又拿手往前一指,“这里面是什么宝贝,真气派。”
大管事也注意到了,眼前这车上放着一个蚌壳,这表面纹路自成蝠、鹿图案的雪白蚌壳本身就已经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如今却只拿来做盛放之用,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奇珍?
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蚌壳并没有完全关死,开了一条细细的缝,有水雾不断从蚌里溢出来。同时,有炫目的红光通过这条细缝透射出来,像是这蚌里锁着云霞。
大管事的双眼眯了起来,死死盯着那道细缝,表情有些惊疑,“顶好的鲛绡无疑,但瞧这色彩,莫不是霞帔?”
小伙子连忙问:“什么是霞帔?”
大管事眉头紧锁,这鲛绡霞帔极为难得,往往只能在鲛国贵族女子出嫁时能得见全貌,若不是穿戴在身,那便只有一种用途——提亲。
想到此处,大管事眉头一紧,面色也变得凶厉起来,低声在小伙子耳边道了一句,“你去太山脚下侯着,见到小姐就说渤海有使拜府,礼品里有鲛绡霞帔,小姐自会明白,速去!”
小伙子脸上玩笑神色完全收敛,点一下头,泥鳅一样挤开围观的人群,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大管事也没了继续看礼车的心思,背着手缓缓往姜府里走去,口中喃喃,“人倒是长的俊俏,但想的就不要那么美了!”
他紧皱着眉,想了想,从宽大的袖口里摸出一个鸡子大的黄藤编织的镂空小球。这玩意唤作信笼,是南军鼓捣出来的,南疆那片土地崇信蛊虫,总能以此弄出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藤笼里豢有听虫,南疆人也叫它应声虫。此虫外状类蚕,生有多耳,好学人说话,其声如蝉鸣。听虫一卵双生,一虫发声,另一虫便是在千里之外也能听着,再以蝉声复鸣。
南军中有奇人察觉听虫神异,且能解听虫之声,巧思妙手之下做出来这信笼。持笼人唤醒笼中听虫,将一简短语句复述遍,笼中听虫便会以蝉鸣声学语,一虫发声,他处另一虫便会被唤醒,跟着复鸣,而另一持笼人根据那位南军奇人所教解鸣之法,便能知晓虫声内容,对比原意,总是八九不离十的。
如此千里传讯,端是神奇,虽说比不上仙家的传音法宝那般方便,更比不得玄仙心声之玄妙,但胜在造价低廉,凡人也能用得。
南军好些年前便开始大肆饲养听虫,如今军中营级以上军官几乎人手一件信笼,当然,也往外流传了一些。大管事身为东伯侯心腹,机缘巧合之下,也得到了数对。
大管事摩梭着信笼,几番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