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钟，沈非溪到达齐缙的办公室。
有沈修筠提前打过招呼，她免于繁琐的预约，只是带她进去的总助眼神一直怪怪的，在她行李箱上停留超过一分钟的时长。
终于，他禁不住好奇地问：“沈小姐，可否告知里边有什么吗，我要确保我的老板不会突然被板砖砸头。”
“用棉花和纸做成的刀乐应该不至于有这样大的威力。”沈非溪为了不被当成上门贿赂的贪污人员，隐晦地提示了一下，新奇地问，“为什么会有板砖砸头的疑问，是因为有过先例吗？”
总助笑笑：“那没有，正值公司上市期，对来访客人都比较谨慎。”
他敲了三声门，然后侧过身，礼貌请沈非溪一个人进去。
沈非溪刚把塞满ney的行李箱完全拉进门内，外边厚重的办公室正门便啪嗒一声，彻底隔绝她与外界。
明亮宽敞的ceo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足以睥睨商圈所有高层建筑，包括爱玥传媒。
齐缙似乎很忙，桌上文件不规则低堆积，层层叠叠，像沈非溪高中狭小紧凑的课桌上一摞又一摞做过的试卷。
他还未从繁忙事务中抽出空隙，头也不抬道：“衣服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沈非溪将行李箱拉过来：“很抱歉，您的衣服我无力修补，只好照价赔偿，这是总额17万现金，您清点无误之后我就离开，如果可以的话打印一份欠条勾销就再好不过了。”
齐缙终于抬头，看向沈非溪。
和前世一样，他工作时间会戴眼镜，银边镜框下的漆黑瞳眸偶然闪过冷光，给这间光线充足的办公室更添几分寒气。
沈非溪蹲下，拉开行李箱拉链，一摞一摞地红色钞票就这样显露在外，还有不少五十二十元的零钱，皱巴巴的，好像刚从小巷里老奶奶开的小卖铺里拿出来的找零。
沈非溪把飘落的几十张一元钱纸币叠好，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数过了，十七万整。”
齐缙站起身，冷淡神情似乎出现裂缝：“你真拿现金来赔偿？”
沈非溪：“不然呢？”
她面试完口渴，就近找了家小超市买水，给商家1000元找零998，她自己又补上两元钱，显得她太有诚意了。
只是齐缙表情微妙，无法接受沈非溪的严谨：“不用还了，你拿走。”
沈非溪：“什么？”
齐缙看了眼那一捆十元五元的小捆钞票，再次拒绝：“不用还了，一件西服而已，我要是收你连夜卖废品的钱，你大哥会连夜追到我家里要回去。”
他突然笑了声：“我俩之间的私事，没想到你还会告家长，你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
“家里有人撑腰，我为什么要拒绝？”原来是沈修筠帮忙，沈非溪心里默默感激，又把行李箱拉上，再次提出她的诉求，“开一张钱款撤销证明，我喜欢工作留痕。”
齐缙：“……”
他嘴角扯了一下，看起来有话要说，但还是照沈非溪的要求做了。
沈非溪接过文件，看过一遍确认无误后：“谢谢，我走了。”
齐缙忽然问：“你下午有一场我名下公司的面试？”
沈非溪意外地回头，他居然连子公司的事情都知道，如此事无巨细，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公司总裁呢，她解释道：“考虑之后不适合，不去了。”
齐缙眉梢轻皱，问道：“为什么？”
沈非溪实话实说：“工资低要加班升职前景不太好。”
而且沈悦玥给她升职了，她用副部长的职位混点资历可以面试更向上的职位，工资至少可以提升5k。
齐缙：“……”
他看起来没预料到沈非溪会这样回答，长久维持的冷淡神情都像全球变暖的冰川，开始迸裂出裂缝。
沈非溪：“冒昧问一下，您为什么要求我赔偿，现在又拒绝我？”
齐缙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皮质办公椅上，神情玩味：“没什么，我不缺衣服，就想折腾你。”
沈非溪忍不住了，对着他这张脸就会想起前世被他不怀好意的动作，让她没有那么痛苦，却又记忆深刻，忍不住道：“你品格十分恶劣，但仗着一张英俊的脸，连缺德的样子都别有一番风味。”
齐缙对此不置可否：“真可惜我的缺点冒犯了你，但我早就接受了这样残酷的事实。”
这下轮到沈非溪无言以对：“……”
这男人的德行，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