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几下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问道:你是谁?
缸里的人没有理我,一动不动。
烛台摔到了地上,上面的蜡烛熄灭了,房间里灯光弱了些,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来了,我不知道缸里面的到底是人是鬼。
难道是振堂叔又下来了?我又小心地问了一遍,说道:振堂叔?是你吗?
缸里面仍然没有回应我。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扭头看了一下,刚才那把驳壳枪还掉在小洞旁。
我悄悄地爬了过去,捡起了那把枪。
手上有了武器,我胆子顿时壮了起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双手握枪,枪口对着那口大缸。然後说道:你再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我似乎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我咬了咬牙,心道:不管缸里面到底是谁,今天必须要搞清楚了,不然背後给我一下,我就惨了!
我握着驳壳枪,试着往那口大缸那边靠了靠。
可能是由於太紧张了,加上地面被水打湿了,湿漉漉的,还没靠近大缸,我一脚踩滑了。
“啪叽”一下,屁股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然後朝前滑去,双脚直直地撞向那口大缸。
“噗”,大缸发出了一声闷响,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我吓得抓着枪,紧张地看着大缸,不敢动。
大缸里仍然没有动静。
难道里面不是人?我慢慢地爬了起来,有点疑惑地朝缸口看了看。
那双鞋似乎因为刚才的撞击往下缩了点,但是鞋跟仍然露在外面。
我略一思索,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一把抓住大缸的沿口,使劲往後一拉。
大缸偏倒了下来,我连忙朝後闪身一躲。
大缸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碎裂。倒下来后,摇晃了几下,反而往旁边滚了半圈,才停了下来。
里面没有水流出来,也没有其他东西掉落出来。
只看见一双瘦筋筋的腿从缸里滑了出来,没有一点活力,给人一种干邦邦的感觉。
是个死人吗?我弯腰瞅了瞅,确定没有危险。
走过去把摔在地上的烛台捡了起来,打开第一口箱子,拿了几根粗蜡烛插上,重新引燃。
我一手提枪,一手拿着烛台,缓缓地走了过去,朝着缸里一看。
缸里的确有一个人,一个死人,而且是已经白骨化的死人。
我奇怪地看着大缸里的人,他身上的衣服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脑袋朝里,脚朝外,躺在大缸里。
他身上的衣服都完好无损,可是他的脑袋已经变成了骷髅头,不知道到底死了多长时间了。
这个人是谁?他怎麽会在我家的地道里的缸里?我有点好奇。
我跑过去把另外一个烛台也拿了过来,放在大缸旁边,仔细地观察着缸里的白骨。
这个人个头应该不高,看脑袋的大小,应该不是孩子,至少是个成人。
他穿着非常普通的土布衣服,非常常见的布鞋,从衣服上看,看不出来有什麽特殊的。
现在怎麽办?好在是个死人,对我没有威胁。我索性轻轻拖着他的双腿上的裤子,准备把他从缸里拖出来。
由於尸体穿着衣服,他的身体很顺利地拖到了缸外。
眼看整个身子都要拖出来的时候,他的脑袋在缸沿上磕了一下。
“咔”的一下,他的身子被拖出了缸外,他的脑袋滴溜溜地又滚进了大缸。脑袋和身子分了家!
我连忙松开手,双手合十,朝尸体拱了拱手,嘴里念道:阿弥陀佛!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原谅!
我钻进了大缸,把他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放在脖颈处,却怎麽样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了。
他的脑袋破了,头颅的额头上有一个洞,後脑勺缺了一大块骨头。
应该不是我刚才磕破的。
我不由地看了看放在一边的驳壳枪,有点怀疑,难道这个洞是子弹打的?
会不会是过去哪里来的盗贼进了地道,被李家的长辈打死了呢?
我放下头颅,看向了他的身体。
他两手交叉蜷缩在胸前,十指已全是白骨。
我搜了搜他的裤兜,都是空的,没有东西。
但是他左边内衣里缝着一个小兜,里面装着两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