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子问出这句话时,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没错。”洄云说道,“星荧洞窟的丘丘人已经是最小的威胁了,这几个月以来,原本没有捕猎雪团雀习惯的猛兽也开始围猎雪团雀。更不用说长期在雪山驻扎的盗宝团等人类了。”
见白算子的表情,显然是对目前诡异的境况产生惧怕之意了。
“要我说,吃完这顿饭,你便可以打道回府了。在别的地方至多吃不饱肚子,但是在这里,很容易有生命危险哦。”洄云以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语气说道。
若说之前白算子还抱着白吃白住的心态回到了这里的话,现在他是彻底萌生了退意。
“我倒不是害怕哦。”白算子找补道,“既然这里我也帮不上忙……”
洄云已经将锅里的土豆盛了出来,放到白算子面前:“吃吧,明天没有暴雪,适合远行。”
饭后洄云和叮叮又消失了踪迹,白算子一人待在这空旷的正厅巢穴中自然是提心吊胆,他害怕万一再有围猎的怪物出现,因此一直谨慎地到处观察四周。
无奈入夜之后实在睁不开眼睛,白算子困顿至极,这才沉沉睡去。
后半夜一阵诡异的声音响起,白算子惊醒,柴木已经燃尽,只剩炭火还能勉强来带些许余温。
从脚步的痕迹来看,至少洄云一直没有回来。
外面冰天雪地的,这小子能去哪里呢?
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白算子能勉强辨别出那是翅膀扇动的声音,正从巢穴深处传来。
白算子站起身来,朝着巢穴走去。
除了微弱的月光,巢穴中没有任何光线来源。
这里的巢穴数目极多,稍有不慎便会迷路。
“狻七。”有声音从附近空无一人的巢穴中蔓延过来,“嘻嘻……我在这里。”
离开这里时,他更名改姓,给自己取了个白算子的江湖名号,除了故去的那群雪团雀,没人还记得他的名字。
“是谁在哪里?”白算子恐惧地说道。
“放我出来!我就在里面啊,放我出来。”另一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认出来了,那是末云的声音。
他,末云,阿宁和砂里,是在瘟疫时期出生的雪团雀,与别的雪团雀不同,他们生来便有人形。
末云的父亲末风得到神的庇护,将栖息之地安置于这星荧洞窟之中。
“你们生来便与别的团雀不同,这是神明的恩赐,你们要带着感恩之心成长,才能不负神明。”末风如是说道。
一开始的友谊是纯粹且没有任何杂质的,末云和阿宁青梅竹马,而他和砂里则是从小一直长大的好朋友。
最开始产生分歧的原因是观念上的不同,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当他们还在雪山四处找寻秘密基地以躲藏父母的注视时,大陆内的瘟疫已经开始造成无数人的死亡。
很多逃难的民众开始朝着雪山的方向前进,家主深知瘟疫的可怖,开始不断接纳无数逃难的民众进入雪山。
可雪团雀能够供给的粮食十分有限,雪山中并不适合人长久生存,很快食物短缺引发的冲突开始愈演愈烈。
但真正受到冲突伤害的是狻七,也就是白算子,他的父母死于这场冲突。
饥饿的人类开始围猎山中的动物,走兽飞禽莫不在他们的捕猎范围内,最初对于雪团雀的感恩早已随着饥饿烟消云散。
狻七的父母被猎杀了,家主赶到时,锅中只剩下他们的羽毛。
他睚眦欲裂,长久跪坐在地上,他发誓要报复回来,否则便要与人类共同死于此处。
可家主强制将他关押起来,要他冷静,说此事过后一定会给他交代。
除了砂里日夜陪伴照顾他,末云和阿宁都秉持着所谓的大义严密观察他的一切行动。
自那以后,他和儿时的朋友有了隔阂。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砂里也不明白。
为什么它们能置之度外,因为它们的亲人没有因此死去,在狻七的心中,对团雀的恨意开始堆积。
瘟疫持续了数年,有医者发现龙脊雪莲具有治疗瘟疫的效果,于是家主再次令雪团雀帮助人类找寻雪山内的所有龙脊雪莲。
末云与阿宁成婚,砂里则在寻找雪莲的过程中死于严寒,至此他唯一交心的朋友也死去了。
“这便是神明的庇护吗?”末云大婚当日,他借着酒意问家主。
家主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