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村里走,一路吴慎便在问张胜朋:“班亮被何人所擒?”
张胜朋这才来得及为他们解释:“班亮初时进出村中,本不为人察觉,悄然潜入门户,查看有否线索。不料昨夜传讯告急。我命人去探,果然发现他被一老者所擒,竟尔脱身不得。我的护卫试图营救不果,道那老者并非寻常之辈,不敢造次。本想去郡城传讯,恰好你们来了。”
吴慎诧异:“班亮张家诸位护卫的本领不弱,班亮也身手敏捷,居然奈何不了一个老头子?”
张胜朋的护卫神色慎重,解释道:“这老头用一根木棍,手段凌厉,打的班小兄弟鬼哭狼嚎,恐是剑术高手。我听他言谈,又似认识班小哥的父执长辈,有教训之意,故而才留了个心眼,回来禀告公子决断。”
班亮的父亲是河间大侠班公错,他一向以此为傲。这村中藏龙卧虎,竟有这等厉害的老头儿?孟庆岩拍掌道:“这荒野小村,哪来那么多奢遮人物?这老者或许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吴慎一想大有可能,便取出红珊瑚戒指戴上,回头也像张胜朋解释这两日探查侍卫府库、询问李乔所得的结果。张胜朋听闻牵扯这般复杂,吃惊非小,皱眉沉思道:“如此说来,那老者极有可能便是薛夫人委托之人,他与你说那李虚小道士也认识。”
“是与不是,一见便知。”吴慎手上有信物在,如果这老者一见,便献出薛寡妇藏宝,那便好办。若他并非其人,那大不了做过一场。
一行人穿过西河里河边土路,一直到村中央附近,折而向西,到了一处旧院落前不远,张胜朋停下脚步,向前指了指:“便是此处。”
这处夯土院落极为陈旧,看上去至少也有十年以上的历史,屋顶的茅草都早被风卷走,甚是破落,若逢雨天,必然漏水如麻。
院中有人叫嚷:“你爹是怎么教你的?就凭你这两手本事,也敢来我这里闯空门?我今日不教训教训你,日后在九泉之下怎么去见班公错?”随后便是竹鞭啪啪打在肉上的声音。
又听班亮嗷嗷大叫:“老爷子手下留情,我知错了!”
这不但是逮着人,还带体罚了?吴慎大惊,赶忙进门阻止道:“老先生手下留情!”
院子里情形十分诡异,便见班亮被倒吊在一棵大槐树下,上身赤膊,正自哀声求饶。那老人家只着一袭葛衫,手握竹杖,踩在院内薄雪之中,也不见畏寒。
他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不满地回头望了一眼,冷笑道:“你们便是他的同伙么?河间班公错的党羽,真是一蟹不如一蟹了!”
听他屡屡提及班亮之父,口气上还是很熟稔的样子,看来与班公错当真是旧识。吴慎笑着拱手,故意将红珊瑚戒指展露在外:“老先生请了,吾等只是班亮好友,并非同党。他出入老先生家探查,并无恶意,若有误会,万请海涵。”
这事儿其实简单,无非是班亮潜入老头家探查,原以为是简单任务,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这事说大不大,顶多是被误会为窃贼罢了,只要找到关系解释清楚,并无大碍。
“探查?”老头儿的目光在吴慎身上扫过,却并未在红珊瑚戒指上停留一瞬,冷冷道:“你是何人?我本陋村小民,何劳大驾来探查?”
他对红珊瑚戒指没有反应,难道不是薛寡妇的人?吴慎心中略有失望,就听班亮大叫道:“老爷子,这便是我对你说的,剑术天下无双的吴大哥!你绝不是他的对手,还不赶紧放了我?”
老头子猛的抬头道:“你便是吴慎?你的剑术很好?”
你被人吊在树上,原来攀交情不是用的亲爹,而是用我的名头?偷进人家屋子被抓住态度还如此嚣张,也怪不得人家长辈要替你爹管教你呢。吴慎苦笑:“在下便是吴慎,剑术不过略懂一二,不敢当此谬赞。”
他不过是个非著名击剑运动员,也就是仗着时代的优势和体能、训练上的先进,能够比这个时代的剑术大家们略微领先一二,真要说什么剑道一二三,他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更不会自以为是盖过历代先贤。
“班公错之子将你吹得天花乱坠,言下之意,便是他父亲也不如你。”老头儿气哼哼的摇头,像是在为班公错鸣不平。
吴慎心疑,问道:“老先生莫非与班大侠有故乎?”
老头儿把脸一板,抬头望天:“先不要忙着攀交情,你若是胜得过我手中竹杖。我便赦了这小子擅闯民宅之过,放了他回去又如何?若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这南蛮子便不要再胡吹大气,免得叫人觉得我淮阳无人,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