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绳兄有了面圣的机会,还是要提一提矿监税监的事,那些人为害地方实在太烈了。内帑虽然一年虽然多了几十万两银子的进项,可是太仓寺、太仆寺的进项却少了二三百万两,连国本也动摇了,实在是挖肉补疮的不智之举。陛下天资英睿,如此弊政却延继了几十年,海内怨望,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孙承宗道:\"礼卿兄言之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劝谏,但这一次肯定不行。\"
袁可立问道:\"为什么?\"
孙承宗答道:\"欲速则不达。为了这件事,贬谪了多少御史言官?我一上任就为这事犯颜直谏,除了惹陛下嫌恶之外,能起什么作用?\"
袁可立问道:\"稚绳兄就忍看那伙太监祸害地方吗?\"
孙承宗答道:\"忍看又能怎么样?不忍看又能怎么样?当初你犯颜直谏,海内称颂,换来的却不过是赋闲二十几年。你我如果想做事,首先就要坐在位子上,如果连自己的位子都保不住,哪里有机会做事?\"
被贬的二十几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常常因此而生出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怨恨。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二十几年的光阴都是白白虚度了,当初黯然离京时正年轻,如今再回来时已经鬓发尽白了。
孙承宗说道:\"礼卿兄若有条陈,我可以代为呈上。\"
袁可立从袖中取出,递了过去。
孙承宗看了一遍,说道:\"礼卿兄,这样的条陈递上去,除了惹恼陛下之外,又有什么好处呢?你的心太切,辞太烈,还是改一改吧。\"
袁可立伏在案上磨蹭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没写出几句话。
孙承宗笑道:\"到底是老了,老秀才比不得当年小秀才文思泉涌了。\"
袁可立苦笑一声,奋笔疾书,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写了千余言。
孙承宗看了一遍,笑道:\"这就很好么,将来就这样写,保你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