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浸凉了帕子给他换上,却半点效果也没有,他虽不懂医理,却知道这病来势汹汹,许多人都是烧得晕过去,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他看着宋澜气息微弱,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一抽一抽地疼,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疼。
梅砚取下帕子,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宋澜的额头上,似乎要让那份滚烫挪移到自己身上来才肯作罢,可没有用。
冰帕子没有用,他的额头没有用,他滚着泪珠一遍又一遍喊宋澜的名字也没有用。
人总是这样,在仇怨与误会面前倔强到不肯低头,死倔着脾气,死撑着傲骨,直到把那些难言的苦痛放到生死面前,才会明白什么是疼。
这时候的梅砚,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他不由地想起曾经自己喝下毒酒的时候,宋澜跪在少傅府里哭天抢地;又想起自己拿花瓶碎片割了脖子的时候,宋澜不惜以命相要。
原来求一个人不要死的滋味,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是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出自《管子》,特此标明。
神医妙手
梅砚那张清绝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些积压了多年的眼泪是何时流下来的,这般苦求许久,怀里的人动了动。
“少傅,你怎么哭了……”
宋澜的嗓音哑得太厉害了,梅砚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宋澜醒了,他忙起身看过去,却见宋澜半阖着眼睛,脸上的潮红退了些,但煞白。
梅砚不动声色地抹了抹脸,似乎不想让宋澜知道自己方才落了泪,他抬手去摸宋澜的额头,“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的额头还是烫,烧并没有退下去。
梅砚见宋澜半阖着的眼睛里一点神采也没有,心里有些着急,又探身唤:“青冥?”
宋澜过了好半晌才应了声,眼眸稍稍转了转,总算有了点活人的气息,他含含糊糊地笑了笑,像是在安抚一个孩童一般的语气。
——“别哭啦。”
梅砚听在心里,压根儿不是滋味。
“觉得怎么样,身上难受么?青冥,我去喊太医。”
没等到梅砚把太医喊进来,宋澜就已经再度闭上眼睛,陷入了比之前更深的昏睡之中。
似乎他方才醒过来,就只是为了和梅砚说一句:少傅,别哭啦。
太医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