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砚摇摇头,是真吃不下了,抬眼却瞥见了被宋澜放在桌上的酒壶,心下好奇:“给我带的酒?”
宋澜称是,起身将碗筷放回到桌子上,又抱着那壶酒走了回来,一面解释说:“这是前几日子春寻来的桂花酿,朕知道少傅喝不了太烈的酒,所以就带了一壶来给少傅尝尝。”
梅砚挑眉,从这话里捕捉到一个人,“子春?”
“是啊,他这人嗜酒如命,少傅又不是不知道。”
梅砚接过那壶桂花酿闻了闻,香气浓郁,确是一壶好酒,他抬头问宋澜:“这段时日子春还时常进宫与你喝酒么?”
宋澜一愣,随即摇头:“不,自从南诏的二公子过世以后,他就像是住在了藕花园一般,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这酒还是景阳侯府的下人送进宫的。”
梅砚一时恍惚,数日前周禾与段惊觉从少傅府离去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他捧着那小小一坛桂花酿,想到的却是周禾和段惊觉两个人。
他想到周禾阴郁的眼神,又想到段惊觉不情不愿的脸色,终究忍不住问:“南诏二公子过世也有快两个月了,子春和纸屏是怎么做到每日都共处一室的?”
宋澜没听懂这话,下意识问:“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不是亲密得很么?”
风寒
“亲密?”梅砚闻言有些好笑地看了宋澜一眼, “陛下怕不是瞎了。”
宋澜讪讪,也已经察觉到“亲密”这两个字用得不太妥当,只好说:“子春就是那样的脾气, 他能与段纸屏处成这样,朕觉得已经是不容易了。”
梅砚却看了他一眼:“你从前的脾气,可比子春还要偏执许多。”
宋澜一噎。
梅砚越想越头疼, 干脆换了个话题, 对宋澜说:“罢了,我尝尝这酒。”
酒香醇厚, 犹如江南初秋时节里最浓郁的那一抹雨色,甘甜微醺,稻米的沉香与桂花的温润糅杂在一起, 引得人生出几分眷恋。
一口酒入喉,梅砚觉得胃里都暖了些。
宋澜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喝完了那一杯酒,一双上挑张扬的眼睛渐渐眯起来,嘴角含着的笑意有些贪婪, 说:“少傅, 朕也想尝尝。”
梅砚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就要把手里的酒壶推给他,却不想宋澜接过了酒壶, 但又随手放在了一边, 他攀住梅砚的后颈,贪婪地尝了尝梅砚唇齿上留存的酒香。
昏沉的暮色配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环境清幽, 两人不免都动了情。
这一吻极其沉浸, 但只过了一会儿, 梅砚眉心一皱, 艰难地伸出手推了推宋澜,力道并不大,但抗拒的意味却很明显。
宋澜下意识一怔,随即松开了他,却见梅砚脸色惨白,透着些近乎透明的虚弱。
“少傅,怎么了?”
梅砚摇摇头,嘴唇颤了颤,抬手捂上了心口,然后冲着宋澜摇了摇头。
他这两日总会有些心悸。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梅砚的额头上就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额前的发丝沾了水,微微卷起贴在鬓边,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无力感。
宋澜一时心都揪了起来,连忙起身去倒了热茶回来,一手将梅砚揽在怀里,另一只手端着茶盏慢慢将茶喂给他。
一盏茶喝了许久的功夫,梅砚的脸色才终于好了些,只是仍泛着缥缈的苍白,惹得宋澜泛起阵阵心疼与懊悔。
少傅身子一直不大好,他实在不该让他这般操劳的。
梅砚只道无妨,宋澜却心疼坏了,他取了软枕让梅砚重新躺下,然后说:“少傅先睡会儿,朕让东明去请太医。”
宋澜说完这话就要起身出去寻东明,却又被梅砚拉住了,梅砚想要说些什么,开口却是一阵咳嗽,等咳完了才说:“不必去请太医,许就是有些风寒,让东明煎两副药就行了。”
宋澜叹了口气,抚了抚梅砚的后背,悔道:“朕不该让少傅看那么多折子的。”
梅砚一听这话,困倦登时消了一半,轻轻用嘴唇碰了碰他的下巴:“傻孩子,分明病的是我,怎么说胡话的竟成了你呢。”
国事繁忙,梅砚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便是染了风寒也每日都去上朝。大约真的是劳心又劳神,都说病来如山倒,梅砚这病却像是累金织布一般,喝了几副药也不见好,总是无端咳嗽。
秋雨下过两场,时节入了冬,梅砚的病还是没什么起色,最终还是在宋澜的劝说下告了朝假,被迫在府上专心吃蜜炼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