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个痛快,安某足矣!”
“不!”许恒的身体已经是轻飘飘的了,连带着脑袋也陷入混沌与眩晕,他悲痛万分地说道:“一定会有办法!天下可无我许恒,不可无了先生。先生冠世之才,必能想到脱逃之计,请先生相告,许某必为先生两肋插刀!许恒死则死尔,唯望先生能助我大宣除弊兴利,振社稷之永昌。”
“许兄折煞我也!”安仕黎连忙推阻道:“许兄为安某用心至此,安某岂敢再连累先生?若想从防卫森严之宣军大营脱逃,寻常之手段断无可能,安某逃无可逃。”
寻常之手段断无可能?安仕黎“无意间”的话启发了许恒,没错,即便有许恒暗中帮助,想要逃出戒备森严的宣军营仍然是概率无限趋近于零的事。但暗的不行,又为何不直接试试明的?比如说让安仕黎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以自己为人质,再让安仕黎撤离。这是可行性最高的方案了,在许志威等宣军高层眼中安仕黎地位卑贱,他们不可能冒着害死一名宣国王室且是宣王子侄的风险强行击杀安仕黎,这种行为势必让许志威遭受多愁善感的老宣王极为强烈的指责。
许恒心中有了方案,可他,真的要迈出这一步吗?迈出这一步的意义许恒不会不清楚——叛国。毫无疑问,与敌国使者合谋,隐瞒敌军诈降的真相,甚至帮助敌国使者逃脱,这是板上钉钉的叛国,宣国王室的荣耀即将在许恒手中蒙尘。许恒真的要这样做吗?他尽可能冷静地想了想。
距离双方停战已经过去了五天,无论许恒在得知中计真相后以多快的速度禀告许志威,损失的五天永远没有办法弥补,这是铁一样的事实。也就是说,许恒在这个时候禀告许志威,其对止损所能起到的效果也近乎寥寥,而能保住安仕黎,意义就大了。安仕黎是令许恒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当世奇才,有望帮助大宣成就霸业的绝代英杰,若如安仕黎所说的那般,安仕黎显然是无法被石建之所容忍,他最好的选择无疑就是带着妻小再前来投奔许恒。那时,许恒可以帮安仕黎改头换面,以全新身份加入宣国,或者直接把他派给世子许志才,让他在许志才帐下效力,为大宣的伟业出谋划策。这是许恒所认为收益最大的方案,也是以他的个人情感最能接受的方案。
“先生若能成功脱逃,该去往何方?”许恒突然问道。
“安仕黎若侥幸逃出生天,并能解救妻儿,愿为许兄效死力!”
安仕黎几乎没怎么思考便给出了回答,许恒点了点头,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先生放心,有我许恒在,定保先生无恙。明日,先生可以许某为人质换先生逃离,宣军见先生以许某为质,必然不敢强留,先生定可平安归返。”
安仕黎张大了嘴显得不敢相信。
“岂可如此?安某岂不连累许兄?”
许恒两眼湿润,极其诚恳地握住了安仕黎的双手,以请求般的语气对安仕黎说道:
“先生勿虑,许恒虽辱,断无性命之虞,此计,是保先生脱逃之唯一计策,先生若推辞,则许某事友不能尽力,唯有自刎于先生灵前。先生能平安脱逃,并助我大宣成就霸业,许某足矣!先生亦决然不可谓亏欠我许恒,望先生明断。”
看着许恒的双手轻轻握住自己,安仕黎的眼泪滴滴落下。许恒的眼神十分坚决,丝毫不逊于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烈士,燃放出了耀眼光芒,更是令安仕黎的心为之而牵动。
安仕黎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许恒欣慰地笑了,“先生答应就好!天色已晚,具体的脱逃计划,容许某明日与先生细商,明日之内,许某定助先生逃出生天。”
“许兄……多谢!”安仕黎的心脏就好像在打鼓似的。
望着许恒的身影走出营帐,安仕黎瘫软在了床榻上。他仅仅将刚刚他所做的事情略微回忆一二片段,便已然无尽的羞耻与惭愧充满。“许兄为安某用心至此,安某岂敢再连累先生?”“安某自知必死,但若丰平城破后许兄能照看安某之妻小,安某来世必结草衔环报君之大恩。”安仕黎觉得,这可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将无耻与卑鄙演绎到了出神入化。
安仕黎无奈、痛苦、彷徨……他只有这样做了,他并不想欺骗许恒,但他也不想死,安仕黎想着,要是他能不是他,该有多好?假如他有一个好的门第、好的出身,那么他又怎么会处在如今这般炼狱般的境地?降生的那一刻起,安仕黎就没有什么资本,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唯一值当的就是这条命,能拿来挥洒的也就是这条命,能拿来出卖的,依旧是这条命。
有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