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释?你!你……你给许某一个交代!”
安仕黎挣扎了好久,才慢慢把目光挪向许恒,这时的许恒眼里充斥了愤怒、不解以及困惑,他在等待安仕黎能够给他一个交代,即便是骗他,只要能在现在安抚住他就好。可安仕黎不能,安仕黎所能做的,只剩下把已经搭上弓弦的箭矢,彻底射出去。
“许兄!我……我别无他法!”安仕黎默然许久才挤出这么几句话,“安某是不得已才…才蒙骗了许兄,安某但凡有其它选择,绝不会欺瞒许兄。安某自…自知罪孽深重,安某不求许兄原谅,但求许兄明白,我…我只有这样做……抱…抱…抱歉……”
“住口!安仕黎!我许恒若不杀你!不复为人!”
被卫广提在手中的许恒开始了猛烈的挣扎,但虎背熊腰的卫广只要一用力,许恒挣扎得再厉害也只是枉然,他所能做的就是不断朝安仕黎破口大骂。卫广没有弄清许恒和安仕黎之间的纠葛,许恒这副怒火中烧的模样,难道是被安仕黎欺骗感情了不成?许恒差不多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语都朝安仕黎骂了过去,安仕黎什么也没有说,一言不发地垂头望着地面。就连一介武夫的卫广都觉得许恒骂得太难听了,想要再抽他已编制叫他住嘴,但当他刚挥起鞭子,怒发冲冠的许贲便脱出了他的队伍,一个人提着银枪冲了上来。
“不准动他!给我放开他!”
卫广被许贲突然的衔尾突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手臂去拔刀之际让一直死命挣脱的许恒从自己手中滚落了下去,许贲见许恒滚落下地,不顾一切地要把他救起,他好不容易伸手抓住许恒,迎面而来的却是卫广锋利的马刀。
许贲的脸部鲜血泉涌,血肉模糊的脸部俨然成了修罗恶鬼。许贲的双眼都受伤了,视野成了一片漆黑,可即便痛苦难忍,他还是顽强地把许恒抱了起来,并朝卫广的方向猛刺一枪,逼退了卫广,随即调转马头迅速撤回。
还不及返回队伍,许贲便因伤重摔落下马,即便是从马上摔下,他也仍然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许恒,让自己的身躯先坠落到地面上。统帅重伤,宣军骑兵不敢再追,纷纷前去查看许贲伤势,而由于丢失了人质,卫广和安仕黎一行也只得加速逃亡。
安仕黎愧疚地回头望向宣军的方向。许恒将身受重伤的许贲抱在了怀里,声嘶力竭地呼喊。
“贲兄!不!快!快送他回营,快啊!”
许贲轻轻抓住了许恒的一只手,艰难地喘息道:
“没用了,我双眼已瞎,纵是侥幸苟活,也是废人一个。”
“不!贲兄!你挺着,你一定嫩被治好的!”
“听着!”许贲急迫地说道:“咳咳!先前我为昭军所虏,又遭换回,军中将帅无不冷眼待我,唯你始终未曾嫌我,且是亲和有加,此恩,许贲始终…始终铭记在心。莫要…莫要自责!许贲无恨于你,能…能偿…偿还你的恩情,许贲…荣幸之至!你若要为我报仇…那…那就守好大宣…守好历代先祖留下的基…业……战…战胜昭人,证明我大宣才…才是最伟大的民族!”
许贲用最后的气力讲完了这些话,话音一落,许贲气绝身亡。看着满面鲜血,再也不会苏醒过来的许恒,许恒没有办法不让自己陷入自责。他的两行清泪洒在了许贲的脸颊,那血肉模糊的脸部微微变得清澈些许。
“贲兄!是…都是许恒之罪啊!要是…要是不曾相信安仕黎的诓骗,又…又何至于此?”
沉郁的天空,渺远的雪原,凄厉的哭声回荡耳中,随着行路人的渐行渐远而逐渐消散,却始终不曾完全消失。那声音,像是上升到了天空,像是穿越过了雪原,像是随着冷冽的风飘散到了世界上的所有角落……无论行路人走到哪里,那声音始终都若隐若现,回荡于耳畔,缠绕着命运。
卫广用力一拍安仕黎的后背,才将他从失魂落魄之中唤醒过来。
“三心二意,可是要坠马的!这个我拿一锭金子和你做赌。”卫广回头看向了先前昭军与宣军交战之处,昭军已经在逐渐摆脱战斗,撤向丰平城了。卫广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地说着,“小子,人这一辈子,就和做买卖一样,有的卖,有的不卖,有的卖是觉得划算,有的不卖是觉得不划算。卖了我们有的,去买我们没有的,把买来的再卖,卖来了再卖,兜兜转转就过完一生。但是呢,什么是可以卖的?什么不可以卖的?什么卖了还可以再买回来,什么一卖了就再也买不回来了。人吧,其实一生都在琢磨这些个问题,但当我们身处其中往往想不透彻,等一切尘埃落定,把什么都看得没那么重了,最后的结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