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
“不管退意之有无,终归是老矣!老矣!”
“呵!”燕悼宜更加精神了,“宣王此番前来,应该不会是和本王伤春悲秋,哀叹时光的吧?我燕悼宜不是文人,不喜欢兜兜转转、弯弯绕绕,宣王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燕贤弟何必着急?”许银不紧不慢,维持着端坐,他平静地说道:“你我都是老人了,就算仍是志在千里,也逃不过岁月的无情。峥嵘一生,见惯了荣耀,历经了坎坷,活到今天这个岁数,又有什么是值得去追求呢?”
许银一脸疲惫倦怠的模样令燕悼宜心存疑虑——这老匹夫前不久还踌躇满志、豪气冲天地举行了三王会盟,口号喊得那叫一个震天响,大有老当益壮、再创辉煌的架势。这才过了几天,怎么这老小子就满脸疲惫地叹息着年老了?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燕悼宜思量片刻,决定继续装傻充愣,不怕许银不吐露目的。
“嗯,的确是老了,也什么好追求的了。”
“是啊!但老夫唯一放不下的,还是老夫那不成器的儿子啊!”听到“儿子”这个话题,燕悼宜立刻动容了,但也仅仅是片刻,燕悼宜的面色便恢复如常。精准捕捉到了燕悼宜细微的变化,许银心中掠过一丝笑意,面上仍旧愁容满面地说道:“老夫知道,留给老夫的日子不会太多了,还幻想着什么问鼎中原?能让老夫的儿子平稳地接过政权,老夫也能含笑九泉了,难道燕王和老夫不是同样的想法?”
燕悼宜盯着许银,但始终默不作声,许银接着说道:
“犬子不成器啊!老夫那世子虽然不是顽劣之人,但其太过软弱,绝非雄才。而老夫那二子许志威虽然勇烈过人,无奈秉性骄横,老夫若以社稷相托,其必不容其大哥。恐老夫死后,我大宣动荡将起呀!老夫为此几乎是夙夜忧叹,寝食难安,使我之世子如燕王世子一般,老夫又……何至于此?”
许银一脸心痛。而燕悼宜一听到许银提起自己的儿子,脑中满是这个儿子种种轻率的举动,忧伤也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汹涌起来。燕悼宜苦笑一声。
“宣王您老可太看得起我那混账儿子了,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遇过的坎少便以为自己有个几斤几两,我这当爹也是头疼不已,生怕到了那边,要被这小子的娘给痛骂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堂堂燕王,居然还怕老婆啊?”
两个老头子开怀大笑,笑中有喜悦、有无奈,仿佛两个同病相怜的老友。笑了一阵,许银端起酒杯,向燕悼宜敬道:
“来!许银敬燕王一杯!”
燕悼宜立马拿起酒杯回敬了许银。
“燕悼宜也敬许兄一杯!干!”
两杯清酒各自入肚,气氛轻松到了极点。
许银放下酒杯,微笑地注视燕悼宜,说道:
“待你我二人百年之后,那叶修小儿可就正当其时了,你我的儿子,将来恐怕都要吃他的亏啊!”
燕悼宜收起了温和,甚而变得警惕起来,他灵敏的鼻子似乎已经可以嗅到许银此行的目的了,但他还是继续装傻充愣。
“哦?那倒要问问宣王以为,该如何是好。”
“现在,贵国北边要应对强胡,倘若南边又有凝国携重兵来攻,贵国岂不是捉襟见肘?”许银试探性地问道。
“哈!”燕悼宜嗤笑一声,用滑稽的眼神注视着许银,“如果贵国能撤掉驻扎在青翼几万精兵,那本王不就游刃有余了?宣王以为呢?”
许银的脸上闪过一抹铁青,笑容却依旧不改地说道:
“燕王说笑,宣国从来不是燕国的敌人,许家和燕家一直都是亲密的好友,这是从你我祖辈便开始的不是吗?”
“那是自然!”燕悼宜以一种奇怪的腔调说道,“永远是密友,永远不是敌人。”
燕悼宜绵里藏针的态度使得许银已经很恼火了,许银压住不满,但招式难免出现变形,他采取更直接的方式说道:
“既然是密友,倘若贵国之易关因遭受凝军强攻而告急,我宣军自当竭尽所能,不使凝虏遂意。我大宣为大燕之密友,又岂可令密友陷入孤立无援之境?燕王还请宽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燕悼宜对许银的目的已经是十拿九稳了。许银先是装老迈,玩煽情,唤起燕悼宜对继承人处境的忧患,从而强调叶修的祸患,并意图将矛盾引至凝国身上。再然后说宣、燕“牢不可破”的友谊之类,说白了就是向燕悼宜重申燕国的危险环境以及抛橄榄枝,意图是什么,燕悼宜再清楚不过了——许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