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信不过,甚至为求稳妥,皇帝连明文诏书也没有给出,而是下达了口头诏书让太监传述给洪辽。
洪辽满面春风,先笑着对太监说道:
“公公奔波疲惫,先坐!这儿还有茶水,公公可先休息一番,你我慢慢聊。”
太监和洪辽坐下,洪辽立马传唤下人给太监倒茶,太监轻轻抿了两口茶,连日奔波留在面颊上的疲惫顷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太监仔细瞧了一眼雕花陶瓷杯中的茶水,又用鼻子嗅了嗅,感叹道:
“好茶!味好,色好,口感也好。世人称踏北总督府尽得天下珍藏,真名不虚传!这般好茶,哪怕在宫里也不多见。”
洪辽笑了笑。
“哈哈哈……哪里哪里,此世人之谬言。公公若是喜欢,不妨带些回去,也给皇上带些回去。”
洪辽朝下人招了招手,下人便将一包茶叶提了上来,太监见之,更为喜悦。
“那咱家也就不跟大人客气了。还是先交代公务吧!总督大人先前上书陛下主张南撤,陛下同意了,但是碍于朝野得知此消息必有汹汹议论,陛下不能明诏赞同。陛下的意思,是派使者入宣谈判,以终平四城换取与宣虏的停战,从而避免三国联合入侵我大昭。等协议正式签订,总督大人就可以正式带着边军南撤,南撤一完成,朝中再生非议,也都无关紧要,北境便可转危为安。三日之内,陛下委派的赴宣谈判使者便将抵达终平,使者抵达后,还请总督能协助其行事,争取早日与宣虏停战,安我大昭北疆。”
“洪辽遵旨!”洪辽喜上眉梢,恨不得当即大笑三声,但面子上还要维持对旨意的尊重,他必须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使他的表情看上去比哭还要滑稽。
心中最紧要的一块巨石算是彻底落了地,洪辽整个人都轻松愉悦了许多,甚至连辛梦阳、石建之等原先让他烦恼不已的诸事都变得微不足道。
大事交代完毕,洪辽和太监又展开了攀谈,洪辽询问道:
“近来圣上龙体尚安乎?吾闻圣上改革大业推进艰难,如今又新添了议和南撤之事,只怕圣上压力甚大!”
“是啊!”太监缓缓叹了一口气,“万岁爷难啊!万岁爷为实现中兴之大业,日日劳累,夜夜忧叹,龙体如何能维持?我等奴才实在为万岁爷担忧啊!可叹诸臣竟不能体万岁爷之心,令万岁爷连分忧之人也找不到,唉!”
洪辽点头,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是啊!世人多以忠良自居,却又有几人明时务、顾大局?不在其位,不知其难,更看不清当务之急,徒逞口舌之利!沽名钓誉的成了忠臣,专心于实事的却要被打为奸佞、打为昏庸,天下又岂有此等之道理?若要我说,天下第一欺世盗名之人便是林骁!此人抗旨不遵,破坏我大昭同南虏和议之进程,本就是万死不足抵其过,以忠烈自居,却于押解进京途中自刎身亡,这不是畏罪自杀,又是如何?可叹世人不斥骂林骁之过,反伤陛下公正之明,岂不恼人?依我之见,陛下还是太过仁厚。”
一听洪辽之言都是输出观点的激切之言,太监身为宫里当差的,当然明白不能牵涉过深,没有与洪辽就此话题做深入之谈。太监简单地附和几声道:
“是啊!圣上难!总督您也难!”
见没能获取太监赞同,洪辽也不多说,很快换了一个话题,他向太监询问道:
“陛下和皇后娘娘,感情还算融洽否?”
洪辽的目光中再一次透露出忧色。皇帝和皇后也即洪辽女儿的关系是否融洽,对洪辽的地位有着重大影响,这个问题是洪辽无论如何也必须过问的。好在太监立马给了洪辽一个满意答复。
“皇后娘娘真贤后啊!倘无皇后娘娘对万岁爷关怀有加,无微不至,怕是万岁爷的身体早已垮了。万岁爷本就不是好色之人,政务繁忙,也无心宠幸其它妃嫔,如今万岁爷只与皇后娘娘育有一儿一女,也只与皇后娘娘关系融洽,对其它妃嫔都甚为冷淡。总督大人大可放心!”
洪辽捻捻胡须,显得颇为得意。自己的诸多亲属里,也就长女最令他省心了,他不止一次地为自己将女儿嫁给还是皇子的正明皇帝感到庆幸。
两人又聊了许久,太监也是时候该告辞了。告辞前,洪辽不但让太监把准备好的茶叶带上,还送给了太监一只玉如意,一只玉镯子,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太监收下这些宝物,眼里像是在发光一般。洪辽笑着对太监说道:
“公公回到宫里,记得帮洪某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
“哈哈,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