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毫无希望的现实,所有道路都被封死,找不见任何出路,行走的每一步成为了艰难无比又毫无意义的每一步,这种情况下,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死固然痛苦,生又何尝不苦?死苦,苦一时,然后一切烦恼统统化为乌有,但若是生,就只有死命忍受一条道路。当灾难降临至石建之与辛梦阳面前,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死,可谁又能说他们是懦夫呢?应该说若能面对,谁又甘心逃避?逃避不能解决问题,逃避后问题仍然存在,这问题也亟需解决,但一旦选择逃避,至少还有着片刻甚至如死一般永远的轻松。此等情况下,一般人大都会做出逃避的选择,没什么丢人,也没什么好指责。而那些选择了面对的人呢?这样的人,我们往往称之为勇者。而勇者,既需要勇气,也需要毅力,更需要忍受寂寞、忍受误解……这样的人,到底是少数啊!
石建之和辛梦阳所面临的何尝不是这样一个问题呢?活下去,意味着忍受,意味着屈辱,意味着误解,意味着艰苦……但唯独不意味着一定会成功。谁又甘心付出一切后,得来的仍然是失败的结局?
辛梦阳终于看向了石建之的双眼,对方的眼里,没有一丝责怪,反而尽是理解和释然。辛梦阳思考许久,卑躬屈膝地活下去仍然是一个难以让他接受的结果,他缓缓开口道:
“抽签吧!由抽签决定谁可以如愿地不向奸佞低头,谁必须坚守忍让,不惜一切地维持局面,并不惜一切地存活下去。”
听到抽签,梦魇般的记忆涌上心头,激起石建之一阵强烈的眩晕。抽签?怎么又是抽签?他这一辈子还真是跟抽签过不去了啊!当年被敌军围追堵截急需留人断后,也是靠抽签来决定,石建之抽到是留下断后,但曹承隐却顶替了他。这一次,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呢?
石建之点点了头。
“好,就用抽签,抽到什么是什么,谁也不能有怨言,就算是以最屈辱的方式活下去!”
辛梦阳颔首赞同。石建之撕下两片纸并做上标记,抽到画圈的即可以遵循自身意愿,画叉的便需要做坚忍潜伏的那个。做好标记,揉成纸团,在掌中晃了晃,石建之摊开手,让辛梦阳先选择一个,自己便取留下的那个。
辛梦阳打量这两个不起眼的纸团,正是这两个小小纸团,代表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命运,也代表了两种截然相反的道路,它足以决定一切,却又好像什么也决定不了。辛梦阳伸出的手在半空悬了许久,终于还是伸向了属于自己的纸团,也伸向了属于自己的命运……
……
……
“辛梦阳涉嫌谋逆,即刻拿下!”
辛梦阳看着洪辽派来捉拿自己的鹰犬,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他们将自己逮捕、带走。
辛梦阳被捕的消息毫无疑问轰动了整个终平城,前不久还是保卫终平头号功臣的辛梦阳,此时竟然以谋逆大罪被下狱关押,听候处置。即便不少人对此结果早有预料,但当它真的来临时,还是有许多人觉得猝不及防。但更加猝不及防的还在后头,辛梦阳被捕后不久,洪辽便召集终平上下文武商讨对辛梦阳的处置,并展开对辛梦阳以及相关人员的审讯。
洪辽的下属们对这位顶头上司的秉性算是十分清楚的,辛梦阳一下狱,谁都知道他不可能活下来,可召集文武商议处置又是为何呢?答案无外乎是洪辽又想作秀一番,彰显自己的“逼不得已”和“大公无私”。
等到一众文武抵达之际,看到的果然是洪辽满面沉痛地站立着,眉头紧皱的如同一个疙瘩。他先是叹息一声,随即说明此次会议之主题。
“诸君也知道了,辛梦阳涉嫌谋逆,如今已被下狱。实不相瞒,本总督听闻此消息,亦是痛心疾首、难以想象,然辛梦阳私藏兵器、勾连下属密谋为乱等罪证皆已确凿。本总督……唉!本总督别无他言,唯有按律行事,将辛梦阳缉捕审查。”
众人无不清楚,拿下了曾扣押并当众羞辱洪辽的辛梦阳,这位踏北总督怕是要乐开了花。能将心花怒放演绎成悲痛万分,底下的大臣不得不对洪辽精湛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但用到他们的时候也到了,这出戏,他们可得好好配合洪辽演下去。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名大臣跳出来劝慰洪辽道:
“总督大人何必哀叹?总督大人待那辛梦阳可谓仁至义尽,授其官爵、赏其功勋,又不计较其酒后之失言。是那辛梦阳自己自恃有功,遂狂悖无状,自取灭亡,又能怪罪何人?总督大人不计私怨,奉法为公,我等钦佩!”
“我等钦佩!”其它大臣一致开口喊道。
洪辽露